女真武將所喊出來的這些話,說明他對徐州很熟悉,或者說透過皮島東江鎮能瞭解到關於徐州的一切,建州女真也全都知道,算上這次建州女真的兩路夾擊,島上那些嚮導,都說明建州女真對這東江鎮的滲透很充分,不過趙家軍也在做相同的事情,沒什麼資格可指責。
“咱們都是打老了仗的,貴處把這些漢民放出來,那要塞更是易守難攻,你們鋪這麼大的攤子,可以鑽空子的地方太多,這些條件我們大金軍都是很有誠意,貴處好好考量!”外面建州武將的話傳了進來。
這個也不是誆騙圈套,趙家軍如果只是守禦要塞,不光物資充足,火炮和一窩火組成的火力網也可以覆蓋要塞左近,加上海船的支援,想要拿下來真是極難,但現在這個局面,看著可用的力量翻了十倍,實際上這些烏合之眾的用處並不大,甚至還有許多破綻,這也是實話實說。
趙松沉默下來,他屬下的連正隊正們也都跟著沉默,那些被收容來的皮島青壯們則是忐忑緊張,甚至有人灰心絕望的坐在了地上,覺得這次肯定完了,羅晨正督促著伙房送來飯食,在邊上也聽到了這些話,臉上露出意動的神情,但想了想什麼都沒說。
過了一會,那連正攏著手吼道:“你們把抓來的人全放了,就這麼離開皮島,咱們來日戰場上再見,還有個餘地可講,若是不聽,等我們徐州大軍來到,以後絕不受降,雞犬不留!”
不管是要塞的內圈外圈,還是外面的女真喊話隊伍,聽到這個之後全都安靜下來,趙家軍士兵們臉上露出興奮神情,羅晨在那裡搖頭苦笑,被收容來的皮島百姓們先是面面相覷,然後露出莫名的神情,甚至有人交頭接耳,心想這些徐州人是傻大膽還是瘋了,在這樣的生死關頭,居然說出這麼猖狂的言語。
而過來喊話的建州女真那邊也是愕然片刻,隨即暴怒,那武將本來算是沉得住氣,這時候也扯著嗓子大罵說道:“不知死活的漢狗,等爺們拿下了你這小寨子,上下雞犬不留,到時候別哭著求人!”
咆哮發作之後,這武將扭頭帶著人走,趙松也沒理會外面,自顧自的找了個稍高的地方,揚聲說道:“皮島的鄉親們,我說幾句話,聽不著的你們把話傳過去,等下要打下來,肯定會死人,如果運氣不好被人打下來,那大夥死的更多,現在不是沒有活路,你們走出去投降,韃子也要你們種田做事,也要你們做牛做馬,總歸還有活路,要是留著死戰,那就只能打到最後了,想走的現在就可以走,我們不攔著,也不會動手,但等早飯吃過,誰要走,那就直接行軍法殺頭了,你們想想,馬上就要吃早飯了,吃完早飯就要和韃子拼命了!”
誰也沒想到趙松說話這麼實在,趙家軍士兵們臉上或有不解,不過還是各就各位的吃飯值守,而收容來的皮島百姓們又是安靜下來,彼此看看,很多人臉上都有遲疑的神色,趙松說完之後就下去吃飯,也沒理會這邊的反應。
沒過多久,開始有罵聲響起“你還有臉沒臉,你家幾口都是被韃子殺了的,你不想報仇,還要投降”“你兩個哥哥就死在北岸,你不去拼命,還想著夾尾巴逃?”“可我不想死啊,做牛做馬也比送命好!”“逃了這麼久,不就是要活命嗎?”“這些徐州人靠不住,他們才幾百,韃子來了幾萬,官軍都擋不住,你信徐州團練?”
罵聲哭聲和辯論聲不斷響起,有人已經倉皇著向外跑去,不過這樣的人不多,也就是幾百人的樣子,因為他們昨天被收容來的時候,其實已經做出了選擇,那些帶著女眷孩童的更不會走,他們清楚,家人落入建州女真手裡會有什麼下場。
“這些人逃了,剩下的都是死心塌地的!”趙松悶聲說道。
他話才說完,卻看到那幾百人停住了腳步,因為在工事外面的女真營地裡,正有大批的皮島俘虜被驅趕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