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燈的影響本不至於會蔓延至此。而現在所有的這些後果,根由皆因他而起。有些事即便一開始罪不至死,可如果後果足夠嚴重,那情況也就不一樣了。現在圍繞乾影天燈流了血,攪進了人命,即便決議要處死自己,那也無話可說。
或許掌門對他的徹底失望不是緣於盜燈,而是一整串的判斷失誤。自己沒有在第一時間上報雲真被綁架,自己被要挾的實情,沒有及時揭發雲摯的謀劃,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失控,這一切都不是該發生在雲字輩二弟子身上的。
雲久面對不願再說第二句話的掌門,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了,因為長老們更不會寬恕自己。雲久被關押了起來,這是乾影派近百年來第一次關押自家弟子。
乾影派用作臨時關押的山洞和禁閉室是同一種地方,只不過外面加了鐵欄和枷鎖,守備比禁閉室更嚴。以前執行任務中抓到的犯人或關鍵人物,有時也會臨時關押在這個地方,等待事主前來認領。
雲久並不是第一次來這裡。有一回抓到了一個欺騙其他門派的假道士,由於涉及的被害者太多,要等多個門派到場一同處理,便也是將此人在這裡關押了好多天。那個假道士是他和雲佑一起抓住的,所以當時他們兩人輪流看守和審問,只不過他把提審問話的活都推給了雲佑……現在想來雲佑還是挺好說話的,這些年來一直遷就自己也不容易。
他不知道雲佑此時正在四處奔走,周旋於長老之間,他只想著雲佑不來看他應該是出於對掌門的顧忌。他也不知道雲佑和掌門算是到哪種程度了,但既然掌門不待見他,雲佑肯定也不方便來。
罷了,自己做了那麼多錯事,還指望雲佑縱容他嗎?雲佑已經仁至義盡了。
雲久原本以為再不會有人來看他,但他終究還是等來了一個人。
這天晚上,門口守夜的侍從一句也沒跟他嘮嗑,他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這班侍從與他年紀相當,都是以前學徒時期就認識的。儘管他不喜聊天,可守備的人總會忍不住和他說說話,大多都是聊的以前的趣事。
但今晚,那個守夜的侍從安靜得出奇,也不知是不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