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向榮笑眯眯道,滿意滿意。
洛立軒笑著搖搖頭,坐了下來,稽雁行的頭也埋得更低了,可他看到了一雙搭在對座桌面的手。
那雙手稽雁行並不熟悉,但在洛立軒出現之前,對座是空的。
那雙手倒了杯酒,隨後洛立軒的聲音響起:「大家看著,幫我作證,別讓向榮耍賴。」
三杯酒盡,對座桌面又搭上了那雙手。
「阮鈺,到了啊。」是洛立軒的聲音,他和阮鈺打招呼。
在場的人直呼阮鈺大名的無非兩種,一種是和阮鈺真熟的,一種是想和阮鈺套近乎的,洛立軒顯然是前者。
阮鈺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既然……既然已經和阮鈺打招呼了,那洛立軒應該看見自己了吧,稽雁行悄悄抬眼,好巧不巧,洛立軒剛好瞥過他這裡,稽雁行頓時屏住呼吸,但下一秒,洛立軒便移走了眼神,彷彿剛剛不過隨意一瞥。
稽雁行嚥了口口水,嗓子鈍鈍地疼,他該和洛立軒打招呼嗎?
打了招呼,洛立軒回應與否都很怪異,不打招呼,又顯得他心虛。
稽雁行的思緒被上菜打斷,一道道精緻的功夫菜被端上桌,這些菜食材珍貴,做法繁雜,香味四溢,確實配得上這座山莊。
菜上齊,眾人紛紛動筷,可稽雁行卻遲遲不敢動筷,儘管他已經感飢餓。
忽然,一雙銀筷落在稽雁行面前,筷頭夾了塊色澤誘人的肉,筷子一鬆,那塊肉落在了稽雁行空空如也的碗裡。
「嘗嘗,應該是鹿肉。」肉是阮鈺夾的,他毫不避諱在眾人面前和稽雁行互動,阮鈺肩膀偏向稽雁行,壓低聲音,又說了句:「不要擔心,也不用那麼拘謹。」
稽雁行點點頭,濕潤的眼神裡帶著感激,像被投餵後的小動物,稽雁行夾住鹿肉,送入口中,咀嚼起來,鮮美肉汁頓時在口腔中迸濺開來。
「好吃嗎?」阮鈺問稽雁行,他被稽雁行這副乖巧好餵的樣子取悅到,又抬手夾了顆鮑魚,再次放進小情人的碗中,溫聲說,「想吃什麼就直接吃,實在不好意思……也可以告訴我。」
稽雁行眨眨眼,濃密的羽睫扇子般開合,他開啟雙唇,很輕很輕地說:「好。」
阮鈺沒再接話,眼神卻落在稽雁行的唇上,那雙唇泛著鹿肉的油漬,像塗了層唇釉,片刻後,阮鈺若無其事地移走視線,隨口說了句話,加入二代們的聊天中。
他們的聊天內容稽雁行聽不太透徹,也和稽雁行想的不太一樣,他以為這些擅長投胎的二代們會聊些吃喝玩樂、風花雪月的事,但並不是。
國字臉男人在問洛立軒有沒有即將啟動的專案,還缺不缺錢,他想投點,他人也大差不差,不是聊錢就是聊權,看起來不正經的二代們,在賺錢謀權上卻不含糊。
阮鈺聊得就更複雜一些了,稽雁行基本沒聽明白他到底在聊些什麼,阮鈺每一句話裡都夾雜深意,讓人不得不揣測他的想法。
揣測準了一起賺錢,揣測差了就不得而知了。
眾人都專注於自己的事,沒人分給稽雁行注意力,稽雁倒樂得如此,也逐漸放開了,他吃了半飽,猛然發覺阮鈺幾乎沒怎麼動筷,猶豫片刻,稽雁行學著阮鈺最開始的做法,夾了塊鹿肉,準備放進阮鈺的碗裡。
但手伸到一半,稽雁行又收回來了。——他用的是自己的筷子,手邊也沒有公筷,以阮鈺的習慣,大概不會吃下這塊肉。
稽雁行放棄給阮鈺夾菜的想法,把鹿肉放進自己的碗裡,慢吞吞地吃了起來。
稽雁行沒有注意到,在他收回手的一瞬間,阮鈺說話頓了一剎。
「阮鈺,怎麼都不吃東西?」一道略顯嬌作的聲音響起,林柳翹著蘭花指,夾了筷菜,極為自然地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