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季蕭未在殿外安插了一支暗衛,趁亂給吳信然扣了一個謀亂的名頭,將那支暗衛推給了吳家,便將人捉拿下了獄。
倒沒想到吳文林突然站出來,說要替他兄長頂罪。
季蕭未在詔獄外站了一個時辰,聽這與木朝生一般大的、平日只知道玩鬧的少年跪在身前請求,說自己帶刀劍入宮,又在紫宸殿與木朝生起了衝突,本就是死罪。
無視帝王,又是一罪。
甚至想要將帶暗衛入宮的罪名攬到自己頭上。
季蕭未淡淡道:“你沒有指揮吳家暗衛的能力。”
吳文林臉色驟然蒼白,只顧著磕頭,嘴硬道:“我偷了兄長的信物。”
季蕭未便沒再說話。
他與吳文林在外待了一個時辰,之後一個人進到獄中見了吳信然,漠然將吳文林先前說的話一一告知對方。
吳信然掙扎著抓著叢棘,目眥欲裂,撕心裂肺道:“那與他無關,他沒有能力號召吳家的暗衛,怎可能是他做的!”
“吳二自己已經認罪了,”季蕭未冷笑道,“朕看他情義深重,又與小槿兒關係不錯,應了他的請求。”
“用他的命換你一命,”季蕭未悠悠喊他,“吳愛卿,高興麼?”
之後再沒理會吳信然的嘶吼,轉身離開了詔獄。
白枝玉道:“他如此在意吳二,此番激怒吳信然,只怕心存報復。”
“需得激一激他,”季蕭未輕咳一聲,淡淡道,“藏在陰溝裡的老鼠是捉不住的,必須叫他露出面來,才好一網打盡。”
他的視線轉了轉,落在屏風上,又像是穿透了屏風,瞧著榻上尚未甦醒的木朝生。
“枯骨的解藥找不到便罷了。”
他如今尚能苟活,只要活到木朝生足夠自己站在世人之中,無人輕視和輕待便夠了。
木朝生如今將要恢復記憶,或許會厭惡他,便接著這個機會疏遠。
木朝生愛得不深,還能抽身,不會為此傷懷。
至於自己,都無所謂的。
他不在意的。
從未刻意隱瞞
床榻放置在窗下,太醫離去時並未將窗戶合上。
清晨時起了一陣風,花瓣紛紛揚揚落下,拂過窗沿,輕飄飄落在木朝生額頭。
像一片羽毛輕輕蹭過去,轉瞬便將他從睡夢中喚醒。
入目還是一片黑暗,之前短暫的光亮像是一場轉瞬即逝的幻覺。
木朝生閉了閉眼,感到一股冷冷淡淡的氣息靠近了床榻,之後額頭被輕輕一碰,捻走了那片花瓣,留下一道淺淺的涼意。
季蕭未聲音很輕,帶著些許沙啞和疲憊,道:“院長剛走不久,近段時日需要覆眼,後幾日大約便能見光。”
木朝生唇瓣動了動,本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張口一瞬只覺得胸悶反胃。
他急急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幾乎難以呼吸。
他想吐,又沒什麼可吐的,掙扎半晌清醒過來,才發覺自己正被季蕭未抱在懷中。
杯盞放在唇邊,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