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回家1
廢材瘦小的身影在暮色漸臨的山麓模糊了,夾壁道里風聲呼嘯,風聲裡很潮的溼意,女生覺出了冷。
下山的人跡逐漸稀疏,偶遇一兩個急步擦肩而過,也是行色匆匆。
山上的天氣易變,白日單衣,夜晚棉被,氣象萬千,雨說來就來。
小馬,我們回家囉!學兒姐故作輕送的朗,聲音拖得老長。
是該走了。背起包,小馬高挺的身子骨在學兒姐、方平的眼裡有點駝,學兒姐嘴快,小馬,廢材留下的包給姐。
廢材臨下山時,小馬把他被的包接過來了,小馬說,輕裝上陣,不至於誤事。
有心不給,廢材覺得在多兩包也沒事。不過廢材見到小馬的眼神時,屈服了。
通常裡廢材都屈服,自小孤獨的廢材還沒有完全學會抗爭,他的字典裡順從普遍於忤逆,一種環境造就一種性格,很多時候,一生難變。
若說下山辦這事,沒人比劉雞毛合適了。劉雞毛七竅玲瓏,一轉一個主意,可劉雞毛體力不行,這會兒比小馬還萎靡。
十五歲的小馬挺直了腰桿,小馬說,姐,不用了,我能行。風撩起小馬長髮,少年目光在暮色中堅定。
學兒姐還要說些什麼,被方平扯住了。別管他了,小馬就這種性格。
挺倔強的啊!學兒姐叨咕說,方平,你弟弟這點象姐。
不是吧!一個粉紅襯衣的女生插話說,沒你倔強。方平,你弟弟也挺男人的呀!
方平看看,真覺得暮色中的小馬倔強裡背影一下子高大起來,有種暖暖的感覺。
是啊!挺男人的。又一個女生接話說,目光火辣,就年齡小了點,要不……
要不怎樣?粉紅衣嘻嘻一笑,其實女生和男生有時候也一樣,私下裡說話也不著邊際。
女生矜持了一下,隨即眉峰揚了起來,要不,我真能愛上你弟弟了。女生跟方平說。
你,不是吧!方平也覺得好笑,竟管只差了兩歲,方平眼裡從沒把小馬當大人看,冷不丁一聽還真拗不過彎來,不適應。
一眾女生笑彎了腰,氣氛活躍。
寧兒發騷了。粉紅衣一本正經的說,個子般配,小馬英俊高挺,寧兒你賺發了也!
寧兒急了,拾根枯枝作勢欲打。有了歡笑一路就不在覺得那麼辛苦了。
別鬧了。學兒姐緊張了,風中夾雜著零星的雨絲,山道一下子暮色蔥蘢起來。
姐,下雨了,小心腳下。青石磊就的石階,有雨時溼滑,小馬在遠處呼喊,風捲走了迴音,聽起來格外遙遠。
幾個女生提起精神氣,加快了腳步。
雨沒大起來,春日的最後一場雨,野草枝椏上逐漸溼亮,劉雞毛摸去了短髮上的雨珠,原來劉雞毛也長髮,這段時間老叫人打,髮際裡疤記隱現,劉雞毛因時常頭破,留不住發。
幾個包馱著劉雞毛又見汗了,我不放心廢材。劉雞毛說,要不你等等姐幾個,我早點去會廢材。
小馬吃力的說,也行。你別快了,上山容易,下山難,小心崴了腳。
哪能呢?劉雞毛一笑,光影裡一口白牙,笑容真摯而美好。
小馬微笑掛上嘴角,突然就很覺得溫暖,無隔閡,兄弟間就海闊天空。
劉雞毛快到山腳下時,石徑的兩邊都是一畦畦的茶樹,齊整嫩綠,半人高。
視覺裡的光線模糊,雨絲時斷時續,無法極遠。
幾點燈光從模糊裡透射過來,心靈安靜,於是目光溫暖。
燈光的那處山腳,一圈籃球場大的平整地,周匝樹木茂盛,面對山麓一溜黑瓦白牆,三兩間屋,燈火朦朧。
劉雞毛腿肚子突突,愈是臨近了,愈發突突的厲害。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