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忽然響起,悄然渡岸的萬人驚的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警惕而茫然地看向河對岸,然後又猶豫地看向身後岸上。
然而不等他們接收到身後岸上人的指揮,就在這一看一轉頭的瞬間,他們要衝過去的對岸上,忽然烏泱泱的衝出了大片黑衣士兵來。
密林中,矮丘裡,各種各樣想不到的犄角旮旯裡,黑影衛幾乎傾巢而動,星星點點的火光在黎明前的夜色中閃爍。
“撤!”
有人喊了一聲,然而卻已來不及。
對面黑影衛中將手中的火把扔到了結冰的河面上,像是點燃了油桶一樣。
火焰在瞬間燎起,先是線,然後是連片的燃燒了起來,在寬闊的河面上形成了一道半丈高的火焰屏障。
火焰很快蔓延到了河面上計程車兵,木板布條顯然很受火焰青睞,而他們身上的輕甲也完全抵擋不了火焰侵蝕,瞬間便被焚為灰燼。
隨著數不盡的火把被扔進去,無數道火焰屏障交錯融合在一起,整片熒河剎那間變成了一片火海,淒厲的悲號聲接連響起。
南烜舉起長槍,發號命令,“扔火油!”
裝滿火油的桶被扔到冰面上,有的直接被砸到了士兵身上,下一刻便被火把點燃。
冰面發出咔嚓的聲音,河面的冰層一面被火焰燃燒變的更薄,一面因為被焚燒計程車兵的劇烈掙扎而破裂,即使沒被燒死計程車兵也掉進了水中,要不被水流沖走,要不被寒冷的水凍死,絕無生路。
而對岸的人卻不敢營救,這條河已經成了死亡之地,熊熊火焰冰層接連斷裂,誰踏上去都是一個死。
李驍鶴站在他身邊看著這堪稱慘烈的一幕,心裡的感受不知道該如何言說。
這些都是她計劃的,但真見到這些真實而慘烈的景象,卻又覺得不忍,說到底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
昨日氣溫陡降,李驍鶴看見熒河開始結冰便開始有了猜測。尚翼忽然撤兵絕不可能是不戰而退,而對岸有覺羅虎視眈眈,最大的可能便是尚翼非亂故意將情報透露給覺羅,並且為他騰出戰場。
昨夜她跟南烜說了自己的猜測後,便推斷出對方只能趁河面一夜結冰後悄然過岸,於是他們決定將計就計,索性示以對方假象,迷惑尚翼與覺羅,再連夜從江夏城運來火油,於黎明前撒滿河面。
冬天乾冷無風,空氣不流通的情況下,又是偷襲的緊張時刻,難以聞到火油那微弱的味道。除非君相這等高手親自出馬,否則絕不可能察覺到什麼。
對方選擇夜襲自然不能有火光出現,唯有等待黎明前的那一點微弱的光芒行動。
而那時,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沖天火光。
“放!”
對面忽然一聲令下,在黑影衛還沒反應過來之際,萬箭齊發。
南烜及時調令手拿盾牌計程車兵上前,將其他士兵撤下戰線,躲在盾牌遮掩之下。
李驍鶴也被南烜拉到身後,遠遠能看到對岸開始向冰面上扔繩套,營救僅剩的生存者。
“撤!”南烜立刻下令回營地佈防,黑影衛隨即在對方的箭雨下撤退。
李驍鶴也被南烜半強硬著保護後退,匆匆之間,她莫名地回頭看了對岸一眼。
漫天箭雨之下,對岸一人冷冷地看著她,李驍鶴心裡一咯噔,雖然鐵甲加身,但依然掩不了那人一身光芒。
覺羅君相,青南。
這場熒河之戰以坤域的勝利為結局,瞬間傳遍了滄瀾大陸,震驚了七國。覺羅軍隊死傷過萬,但王將所率領的黑影衛卻只有輕微損傷,如此鮮明的對比似乎是在對覺羅君相的諷刺,一時之間君相次於王將一說甚囂塵上。
然而這些已不關李驍鶴的事,當夜李驍鶴便向南烜告了辭。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