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
她將墨髮放在掌心,抿唇看了很久,之後, 她忽鬆開髮髻, 流雲般的秀髮披於肩上,李楹取了剪刀, 剪了幾根頭髮,便將自己的頭髮與崔珣的用紅繩纏繞在一起,打了個結,再與?之前崔珣送的薔薇乾花一起,放於五色錦荷囊之中。
做完這一切後, 她臉紅的和柿子一樣, 心也?如小鹿不停亂撞, 少女旖旎的心思羞澀又熾熱,她撫摸著那個五色錦荷囊,胡亂想著,他哪一日,要是?看到自己偷偷與?他結髮,會生氣的吧?
一想到他會生氣,她又翻出結髮的髮絲, 想扔,又捨不得, 反覆幾次之後,她還是珍重的將髮絲重新放回荷囊之中, 她想,只要她藏好了,他應是看不到的。
所?以,還是?留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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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宣陽坊的盧裕民?府邸,大理寺少卿盧淮已經在府外徘徊許久,盧裕民?的府邸很是?簡樸,只是?一個簡單的一進院子,與?他尚書左僕射的身份並不相符,盧淮在府外踱步,他想起那日抓了擅闖崔珣府邸的天威軍家?眷,每人?重責了二十大板,但那些少年,尤其是?為首的何十三,雖然?疼的齜牙咧嘴,但仍然?犟著脖子道:“我?沒錯!崔珣是?叛國賊,人?人?得以誅之!”
盧淮不耐煩聽他翻來覆去罵崔珣,他只要問,是?誰指使他來闖崔府的。
何十三起初不招,他說:“我?阿兄戰死?都沒投降突厥,他是?一等一的好漢,我?是?他阿弟,我?也?要做好漢!”
盧淮“哦”了聲:“你?阿兄何九,難道不是?丟城失地的敗軍之將嗎?”
何十三聽不得這話,他要不是?被打了二十板子,早跳起來反駁了,他嚷嚷道:“那是?崔珣殺了郭帥,這才導致天威軍覆沒的!我?阿兄他沒輸,他不是?敗軍之將!”
少年人?熱血,赤忱,正是?最好被人?鼓動的年紀,他們這些家?眷平日被人?嘲笑慣了,所?以只要有人?稍微挑唆一下,說要不是?崔珣殺了郭勤威,他們就不需要遭受這種嘲笑,於?是?,這些少年自然?就會將這六年的冷遇全部發洩到崔珣身上,如若不是?盧淮當時恰好制止,他們真的會用石頭砸死?崔珣的。
暴行,用正義掩蓋的話,就會陷入一場盛大的狂歡。
盧淮皺了皺眉,這是?一場針對崔珣的殺局,但卻是?在大理寺的看管下進行的殺局,這是?完全不將他這個大理寺少卿放在眼裡了。
盧淮決心,要查個明明白白。
少年人?雖然?嘴硬,但畢竟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好哄,好騙,不需要動刑,只需要將他們分開,逐一擊破,自然?就能得到口供。
拿到口供後,再順藤摸瓜,自然?就能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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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淮站在盧府外面,他神情複雜,沒想到順藤摸瓜,最後查到了兵部尚書裴觀嶽頭上。
他欲秉公?上奏,但好友王暄和他說:“裴尚書與?你?叔父向來交好,你?貿然?彈劾裴尚書,那會讓你?叔父很是?為難,懷信,我?建議你?,上奏疏前,還是?先去問詢一下你?叔父意?見。”
盧淮想起自己出任大理寺少卿時,寫下的一副對聯:“盡忠益時者,雖仇必賞;犯法怠慢者,雖親必罰。”
只要是?有益於?當世者,即使是?仇人?,也?應該獎賞,只要是?違反法令者,即使是?親人?,也?應該懲罰。
這也?是?他的為官准則。
可是?,當他看著盧府的硃紅大門,開始莫名覺得,今日只要他一踏進盧府,他的做人?準則,會一步步崩塌。
所?以盧淮猶豫了下,還是?轉身,準備回去寫那封彈劾裴觀嶽的奏疏。
但偏偏硃紅大門開了,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