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之行後,我的想法?,就有些變了。”
“怎麼變了?”
“我以前,對民?生多?艱這?四個字,並沒有太深刻的認識,但嶺南之行,我見識到了長安以外的世界,我看?到了三十年前,大周最底層的農戶,到底是怎麼生活的?他?們做飯連柴火都燒不起,只能燒野草,而任憑他?們再怎麼辛苦勞作,都吃不飽穿不暖,不僅他?們命運如此,他?們的子子孫孫,縱然再怎麼聰明,但在當時的選官制度下,還是隻能落的和?他?們一樣?的命運,所以他?們輕信了靈虛山人編造的謊言,飲下聖水,二百二十條人命,化?為烏有。”
崔珣靜靜聽著,李楹嘆道?:“如我這?般的大周公主,一直以來,受的教育便?是,我們受百姓供養,便?要還於百姓,可是我去了一趟牛家村,才發現,這?句話,何其可笑?我們受百姓供養不錯,又何時還於百姓了?牛家村的村民?繳納賦稅,供養著我們,讓我們可以錦衣玉食,養尊處優,但直到他?們窮苦地絕望死去,都沒有看?見我們的蹤影。”她頓了頓,又道?:“十七郎,讓大周不再出現第二個牛家村,或許,這?便?是我死亡的意義。”
崔珣聽到這?裡,他?不由道?:“難道?,你?原諒了殺害你?的人麼?”
“不。”李楹搖頭:“我仍然認為,除了我自己?,沒有人有資格決定我的命運,所以我不會?原諒殺我的人,但是,我不會?像剛出荷花池那樣?,將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尋找兇手上面,兇手可以繼續找,我也可以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比如像計青陽一樣?,走遍每一處河山,力所能及的,幫助大周的百姓。”
哀民?生之多?艱,願蒼生俱飽暖,這?便?是李楹,如今的想法?。
崔珣也明白了,他?微微一笑,說道?:“我會?陪你?,走遍每一處河山,幫助大周百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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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去秋來, 長安的紅葉遍佈全城,每個人都有了新的生活,阿蠻開了家鋪子?, 賣琵琶瑤琴等樂器,她和教坊姐妹身無長物,不?會其他營生?, 只會彈奏樂器, 索性就將這個當作謀生手段,阿蠻會在鋪子大大方方彈奏琵琶, 招攬顧客,她琵琶本就彈得不?錯,加上她名?聲在外,一時之間客似雲來,倒也不?愁生?意了。
郭旭回?了家鄉, 郭勤威的頭顱被他葬在祖墳之中, 郭旭回?鄉之時, 將察事廳那位叫綠梅的暗探也帶回?去了,郭勤威的老母早在郭旭被流放時就憂憤而死,家中只餘郭妻,郭妻也不?嫌棄綠梅出?身低微,做主讓他們二人成了婚,綠梅很快有了身孕,郭旭將綠梅帶到郭勤威墳前, 與綠梅一起叩首,泣淚告知了郭勤威這個好訊息。
何十三等少年用兄長的撫卹拜了師, 每日學習武藝,只待年歲一滿, 就到邊關投軍,繼續為大周效力。
而朝堂也有了變化,新政再無掣肘,聖人下令,科舉的考卷糊名?,並允許商人及其後代參加科舉,這一政令,一方面杜絕了科舉作弊的可能,考官不能再根據考生家世和名聲擇才了,一方面,擴大了參與科舉的寒門範圍,自此?大周真正開啟了唯才是舉的時代。
魚扶危聞訊大喜,於?是歇了鬼商生?意,選擇閉門不?出?,日日溫習詩書?,躊躇滿志,預備在正月的進士科考試時一舉奪魁。
魚扶危的抱負,始終是扶危定傾,盡忠拂過,他等了二十多年,終於?等到了一展所長的機會了,他不?會再錯過。
在朝中這種大變下,相比起來,黃門侍郎兼起居注郎王暄莫名?失蹤,京兆尹遍尋不?獲,只是一樁不?值一提的小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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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本是一樁雅事,奈何李楹不?許崔珣喝酒,因此?紅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