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坐了下來,說是要睡,倒先發了陣呆,這萬梅宮除了慕如風和太后,誰也沒有進來過,我來這裡卻是第三次了,並且,這次還將在這裡長住,不用說,滿宮妃嬪又勢必恨得腸子都斷了幾根的。、只是除了靜夫人以外,別人好像都沒有什麼動靜,是有自知之明也不一定,到底,她們無寵又無位份,就算是和我爭,皇帝的心亦不會偏向她們幾分,落不到好處她們自然不會冒險,也難怪只有靜夫人明裡暗裡的向我處處挑釁了。
想到方才靜夫人窩囊狼狽的樣子,我就忍不住要笑,她大約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皇帝跟前一等一的紅人,居然無端的會來幫我,而她本打算以身份規矩給我下馬威的,竟自己鬧得下不來臺,不知道午夜睡醒時,她會不會縫了小人拿針來扎我呢?盡他頁弟。
一時想到這個,我就又想起當日藏進我屋子裡的那個布偶來,那個東西到底是誰放的呢?手腳竟然是那樣的利索,又並告到了太后跟前,我當時想到會是如昭儀,可是此時如昭儀和皇后都死了,只剩了一個病怏怏的貞妃,也不知道那個東西和她有沒有關係的。
從進宮以來,我不止一次的被人下手,從最初的梅蕊中摻毒,到後來的魘勝巫蠱,可是直到今天,竟是一點線索也沒有,不但是我,包括貞妃所中的紅花,到她的除夕夜中毒,還有那碗本該是如昭儀喝的燕窩,一樁樁,一件件,直至今日也沒有查出個眉目來,貞妃中的紅花,皇后和如昭儀互相的推,亦終究沒有真憑實據,隨著她們的死,全都成了謎?
其實她們誰害的誰,我壓根兒就沒有興趣知道,我只希望這些爾虞我詐的事,不要牽扯到我的身上來,不過,不管當日是誰想要害我,我現在已經住進了萬梅宮,用石頭的話說,也算是應該放心了。
可是我真的可以放心嗎,方才帶著譏笑的那句話,雖是要為難石頭,卻也正是我心中疑惑的,滿宮嬪妃,有孕的人並不是沒有,可是為什麼,竟一個都沒有生得下來?
然而我很快就又釋然,這個問題其實壓根兒不用問,宮妃之間互相傾軋算計,當面姐姐妹妹的極親熱著,背地裡卻咬緊銀牙想盡辦法給有孕的好姐妹送落胎的好東西,皇后和貞妃又那樣的強勢,誰能逃得過呢?
就如現在的我,縱然皇后和如昭儀都死了,貞妃也早成了沒腳蟹,不還是一樣的遭人算計我。
如此,屢次失子的慕如風,這次將我挪進萬梅宮裡,其實也是一種無奈了。
靠在錦枕上,我腦子裡亂哄哄的這樣想了一陣,眼皮子就沉了起來,於是胡亂的將身上衣服一脫,好在天兒熱,穿的衣服極薄的,不過三兩下,就只著了貼身的褻衣,躺在了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地勢空遠的緣故,相比於清柳苑,萬梅宮竟涼快許多的樣子,我不過一會兒,就沉入了黑甜夢鄉。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只覺得鼻翼間酥酥的癢,無意識的拿手揉了幾次也未見效,睜開眼時,卻是慕如風正拈著我散亂在枕上的髮絲在我的鼻子上來回的輕掃著,我嚶嚀一聲,就含糊著不依的叫起來,”唔,皇上……”
他笑得眉毛彎彎,兩隻眼睛彷彿是天上最亮的星,”雲霧,你醒了?”
我”嗯”了一聲,聲音還帶著鼻音的問,”皇上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捏一捏我的鼻子,”你還沒睡醒罷,聽你這聲音就是還沒有醒覺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就有些沒好氣起來,知道我還沒有睡好,你做什麼還要來鬧我?
只是這樣的話哪裡敢說出口,只得向他跟前膩了膩,”臣妾到了這裡,心裡頓時竟靜了許多,一時就睡得這樣沉了,皇上回來了都不知道。”
他點點頭,關切的問,”你肚子裡覺得怎麼樣,之前石頭命人去回我,道給你服了藥,已經無礙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