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而清甜,宛若二月如雪的杏花。
孟淵面上笑意漸濃,輕手輕腳地踱進了裡間兒。
傅珺正歪在榻上,半闔著眼睛,長長的睫羽搭在眼簾上,投下兩道彎月般的陰影。
孟淵越發放輕了腳步,唇角勾起一個上翹的弧度。
她的睡顏實在好看得緊,他看多久都看不夠。
他又向前邁了一步,靴底敲在氈子上,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榻上的傅珺立刻便被驚動了。她身子動了動,長而密的睫羽輕輕一顫,旋即便裁開了一雙洇著水霧的眸子,迷迷濛濛地望在他的臉上。
孟淵展顏一笑,道:“吵著你了?”
傅珺搖頭,又揉了揉眼睛,人便自榻上起了身,十分自然地上前接過了孟淵的大氅,淺笑道:“不曾,我也就是眯一會子。”一面說著話,一面便拉開榻旁的鐵力木玄漆光面櫥,將衣裳掛了進去。
她說話的聲音仍帶著睡眼惺忪的味道,清淡中含了一絲軟糯,嬌媚萬狀,偏她自己並無所覺,說罷了話,見他不語,便又挑了眉凝眸望他。
“怎麼了?”她問了一聲,沙啞甜膩的聲線,羽毛似地刮過他的耳,拂上他的心。
孟淵眼眸微沉,長臂一伸便將傅珺攬進懷中,剎時間,甜膩冷澀的香氣盈滿鼻端,他的喉嚨有些發乾。
“你怎麼了?”她又問了一聲,還在他懷裡拱了拱,溫膩軟滑的身子魚兒一樣,隔著布料緊貼在他身上。
孟淵的喉頭吞嚥了一下,眼前陡然劃過一個穿玄衣的修長身影。
他的眼神忽然一暗,手臂用力,緊緊擁住了懷裡嬌軟的身軀。
“你是我的。”他有些含混不清地道,熾熱的呼吸噴灑出來,燙得傅珺心頭一顫。
“你說什麼?”她問道。他方才埋在她頸邊說話,她並未聽清。
孟淵埋首於她的頸邊,好一會才鬆了鬆手臂,眼神卻仍有些微暗。
“沒什麼。”他在她耳邊低語,復又將聲線壓得越加低沉,“今兒晚上再教訓你。”
那聲音,有些咬牙切齒地。
傅珺沒來由地心底顫抖。
他的氣息灼熱得像是火一般,讓她從裡到外都被燒化了。好容易聚起力氣推了他一把,得來了對方更加用力的鐵臂緊箍,她立刻繳械投降,伏在他懷裡使不上力氣。
孟淵的眼神越發幽暗起來,緊緊擁住了她,像是生怕她被搶去一般,良久後,他微啞的聲音才響了起來:“聯調司來人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悶悶不樂。
傅珺心念轉了一轉,很快便又移到了他說的話上。
聯調司來了人,這就表示此事並非小事,那個自殺的丫鬟身上很可能搜出了重要的物證。
“是國公爺報給了聯調司麼?”傅珺問道。
孟淵仍擁著她,他說話的聲音便在她的側後方響起:“正是。那丫鬟偷了國公爺的私印與一封寫給同僚的公函。”
傅珺心下了然,並未有太多吃驚。
她已隱約料到了那丫鬟所盜之物,只沒想到那丫鬟除了盜印,還偷了公函。難怪孟鑄要報給聯調司呢,有了前許國公冤案在前,這種事情自然還是早報早好,孟鑄的外戚身份實在過於敏感,如此作為自是撇清關係,表現出一種磊落不怕人查的態度。
第635章
孟淵此時終於放開了傅珺,扶了她坐在榻上,他自己也順勢坐了下來,臉色已是一派沉肅。
那個人的到來固然令他不快,但他亦自知曉,那丫鬟死得實在詭異,而其所盜物品亦叫人越想越是心驚。
公函與印章,這兩樣事物聯絡起來想,便總能想到當年許國公案上去。那人偷盜孟鑄之物,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