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子這時終於反應了過來,暫將長生戒的事撇到一般,只環視了一圈,問:“剛才怎麼回事?”
話問的是所有人,眼睛看的卻是宋氏兄妹。
宋元夜眉頭緊皺,心中不快,只道:“原是我宋氏陳長老有些i私事想找金不換詢問,豈料他並不願意,陳長老因此疑他與陳寺出事有關,這才動起手來。”
金不換聽了這話,唇畔已掛起一抹冷笑。
參劍堂中不少人方才見了陳仲平說動手就動手,也不是沒生憤慨,動過想幫金不換的念頭,只是一來要衡量衡量陳仲平背後的宋氏,二來也是根本沒來得及,到底沒能相幫。
但事情原委如何,誰有道理,大家還是一清二楚的。聽得宋元夜這般避重就輕之言,俱是暗皺了眉頭。
岑夫子只是趕來得晚了一點,卻並非完全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此時面容一肅,聲音已冷:“宋少主的意思,全然是他人過錯,縱是你宋氏的長老,公然對學宮中的同窗動手,你等也可以袖手縱容、不加任何約束嗎?”
宋元夜頗是不服:“岑夫子,陳長老出手事出有因——”
他待要辯解,可沒想到,宋蘭真忽然開口將他打斷,竟反問:“我等如何約束呢?”
岑夫子看向她:“你此話何意?”
宋蘭真容色淡淡,縱是面對著學宮祭酒,也是一身從容,不卑不亢:“夫子也說了,陳長老是我宋氏長老,而非家奴。若是家奴,您一句話,宋氏自當約束;可若是長老,又事關其愛子之死,我等出面約束,豈非將長老視作家奴?自十數年前家父不幸隕故後,包括陳長老在內的諸位長老,不曾離棄,方使宋氏度過危機。夫子既掌管學宮,想必也知道經營一個龐大世家的難處。”
世家越大,依附之人越多,越怕人心離散。
宋氏畢竟與有苦海道王敬坐鎮的王氏、有不夜侯陸嘗統攝的陸氏不同,只有她兄妹二人支撐。前任家主宋化極身故前,固然已有一番佈置,可畢竟本姓親近之人中缺乏一位實力強橫的大能修士壓陣,他二人行事若不能服眾,失卻人心,焉知不會有“千里之堤,潰於蟻穴”的一天?
宋蘭真從頭到尾都很清醒。
她向以溫和的面目示人,然而此時,卻罕見地露出幾分強硬:“夫子有夫子的難處,我等也有我等的難處。不是我等不想約束,而是我等不能約束,也不該約束——此乃陳長老與金不換之間的私事。”
最末這一句,她先前說過,現在也是一樣。
陳仲平是為陳寺之死才找上金不換的,無論如何都與公事無關,便是岑夫子聽了這話,也無法否認、無法反駁。
周滿冷眼旁觀已久,對宋蘭真實有幾分佩服在,只是終究道不同,於是沒忍住笑一聲,忽然插話道:“敢問宋小姐,既是私事,那就是說,此次金不換無論是死是活,都與你們宋氏毫無干係?”
宋蘭真回視她:“自然如此。”
周滿便問:“那陳長老呢?”
宋蘭真十分敏銳,幾乎立時察覺到了她的意圖:“你想做什麼?”
周滿平淡道:“只是想與二位確認一遍,若的確是私事,那想來該與金不換一般,陳長老無論是死是活,也與宋氏毫無干係?”
春風頭投毒事件裡,那徐興的人頭可才被割下沒多久,她此言一出,還有誰不明白她話中所藏的兇險之意?一時都沒忍住側目而視。
宋蘭真面容終於完全冷了下來:“若不牽涉世家爭鬥,陳長老的生死,自是由他自己一力承擔。可若王氏要插手到個人的私怨之中,我宋氏也絕不會袖手旁觀。我聽聞周姑娘與金郎君交厚,為朋友兩肋插刀固然是好,只是蘭真也有一言相勸。”
周滿貌似好奇:“哦?”宋蘭真道:“陳長老從未有要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