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漣隨著她的視線望去,是一座山崖。
一面巨大的冰鏡閃著冷芒,斜斜掛在崖壁之上。冰鏡折射出五彩的顏色,整面崖壁都架著一輪輪七色彩虹。大雪之上,光怪陸離的光線彎彎曲曲,左右搖動。
跪在積雪裡的女子一直望著這些光芒,一動不動。
淮漣走到她面前,將她的視線遮住,“你可以給我們指路嗎?”
“你們到這裡故地重遊,這樣問不是太可笑了。”她冷冷地看著淮漣,眼睛裡有著莫名的敵意。“你們為什麼要回來,不是一個接著一個都走光,還回到這個荒涼之地做什麼?是來看我們的笑話麼?!”
鳴和淮漣聽得一頭霧水,“這裡發生什麼了?”
“這裡什麼也沒有發生。”她偏頭,不再看他們。手卻緊緊抓著一把雪,止不住地顫抖著。
鳴拉住淮漣,“我們先上山,她不會告訴我們的。”
“雪山上,可是有個大驚喜等著你們呢。你們去吧,希望你們不要笑得太開心。”她恨恨地低聲說道,聲音裡含著冰般寒冷。
淮漣望著她的側臉,這個女子陰陽怪氣的性格,跟一個人可真像呀。想到此,她搖搖頭,“鳴,我們走吧。”
“你怕了嗎?淮漣。”她依舊一動不動,卻不想他們真的離開,或者是不想讓他們爬上雪山。她守護山腳多年,一直在等待有一天雪山之巔可以下來一個人。但是沒有,一個人也沒有願意來拯救她。
她每一天都在遙望雪山之巔,冰鏡將雪山腳下所有景象收納其中。這個地方多麼荒涼,長年不見人跡,連飛鳥也只是掠過,沒有一隻肯停歇下來。她獨自等待著,等待著。心情慢慢冷卻,一直到如今的堅不可摧。
每一天,她三跪九叩地來到這裡,一跪就是一天一夜。下了大雪也是如此。她嘗試過像動物一樣長久地冬眠,但是夢中只有連連噩耗,即使是冰天雪地,背後也出了一身冷汗。她甚至嘗試過躺在雪堆裡,任憑雪落滿身體,期冀著能被一夜凍死。但是,每一次那隻叫喚雪的雪獸都會將她從雪堆裡叼出來,然後用它身上厚重的皮毛包裹著她。
“淮漣,當年我們一起在雪山之巔修煉,師傅為我們每一個人佔了一卦。你還記得嗎?”她看著冰鏡,繼續說道,“你恐怕早已忘了卦的內容,因為你從來不相信占卜。”
淮漣微蹙眉,她並不記得她有這個同門。
她自顧自地說下去,“到了如今,事實證明,每一個人的命運都已經步入師傅所預測的軌道。你的生命,早在數年前就結束了。”淮漣臉色一變,她怎麼會忘記那次占卜,收他之魂,失己之命。她後來果真成了一個收魂者,也因此丟失了性命。到了如今,不過是一抹幽魂苟延殘喘在骷髏體內。她看著淮漣的反應,冷冷一笑,“師傅真是偏心,明明都是他的弟子,卻只救了你。”她又轉過頭,不再說話。
淮漣有些踟躕,“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既然不懂,就永遠不懂吧。”她冷聲道,“我再奉勸你一次,不要上雪山。”
一陣風雪忽然襲來,淮漣抓住鳴的手腕,搖搖欲墜。一隻巨大的雪獸正向他們奔來,是喚雪。
等它跑到了他們面前,風雪漸止,白髮少年有些歡喜地拉住鳴的另一半衣袖,“流鳴,你來看我的嗎?”鳴拍拍它的頭,“正好,你帶我們上山。”
“我不準!”積雪上的女子恨聲道,“喚雪,你來做什麼!”
白髮少年左看看,右看看,一頭霧水,“靈巫兒,你生什麼氣?”淮漣跟鳴一起重複那個名字,“靈巫兒?!”
喚雪更加詫異,“怎麼了?她不是你們的同門師妹麼?”
淮漣站在原地搖搖欲墜,白色的披風高高揚起,而抓著鳴的手不禁用力了幾分,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