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年齡,將近不惑,是應該有這樣的自律。」
小楊說:「可是很多四十餘高齡的老頑童,被人說幾句,氣得撲過去咬死人的。」
「那多好,」我不勝羨慕,「還有那樣的精力,有那樣的宗旨。是那種除出工作什麼都不想做的人,絕對沒有人能把我罵出山。」
「罵你似豬八戒呢。」記者不置信。
我笑,「那我就做豬人戒好了。」
安琪似乎也抱同樣的態度。
新戲開拍,我同導演相當熟,跑出探班,安琪化了濃妝,穿著條攻瑰紅妮麗茲的晚裝裙子,低胸,裙身似傘一般的自細腰灑開來,美得整個人發亮。
我趨向前去,她笑著過來。
臉上的粉細緻光滑地貼在她無假的面板上,融成一片,無分彼此,油光水滑。
有沒有看過上了年紀的女人搽厚粉?可怕,粉是粉,臉管臉,化妝都浮在半空,人看上去益發憔悴,一笑起來,那些乾粉忽然又全部卡在皺紋裡,倒不如淡妝的好。
「像剝殼雞蛋般。」我稱讚她。
「謝謝。」她說。
這女孩子沒有什麼手腕,她並不會拉著人叔伯兄弟阿姨的亂叫。
我問:「男主角們在哪裡?眾星伴月哩。」
她伸手指一指那群英俊小生。
「工作進行得怎麼樣?」
「還算順利,大家都對我很好。」
我摸摸她的臉頰,「那自然,還用說。」
「宣傳部都會以我為主。」她補一句。
導演在那邊叫她過去,我們再四處巡一巡,就準備離開片場。
走到大門口,餚見不遠停著輛小小紅色跑車,一個年輕人同我們打招呼。
我一時沒想起他是誰,只得禮貌的點點頭。
他卻自己提醒我:「我是安琪的朋友。」
呵對了,那天陪她看戲的人。
我看著他清純的臉,「等安琪?」
「是。」
「那你這麼早來幹什麼?」
他無奈的低下頭,「反正我在家裡,也定不下心來,什麼都做不成,不如跑來這裡坐著。」
這才叫戀愛,再明顯沒有。
他在戀愛,安琪可沒有,其中的分別一望而知。
我想說「那你好好的等吧」,又覺輕佻,開不了口,心中十分同情這個年輕人。
「再見。」我說。
他向我擺擺手,無聊的靠著車子,點起一支煙。十年後他會狠狠責問自己:怎麼能把寶貴的時間如此浪費?
不過在年輕的時候,有這樣的機會浪費時間,也是件浪漫的事,當他有朝一日事業成功,每一秒鐘都忙得不可開交,每個動作舉止輕重時,他會想起少年時期,為一個女孩子,默默等待一夜。
此刻的安琪,什麼都有,然而機會太多太好,成功得太快太順,使她不經意地對一些人與事粗心,來不及一一珍惜把握。
她可能連什麼人愛她,什麼人害她都不知道,時間便如水般流過。
開啟陳年舊書報,裡面一頁頁全是這種型別的女孩子,名字為人傳頌一時,每個都有過她光輝的日子,在她燦爛的時候,簡直要什麼有什麼,她所不要的也堆山積海地擺在她面前……
直到,直到書冊合攏,她的輝煌史告一段落,又輪到第二位。
光輝過總比沒光輝過要好?不見得。聽她們說來,索性過平淡平凡的一輩子,反而是幸福。不過這番話,泰半是她們在走下坡的時候才說的。
車子駛返市區,順利到家。
用鎖匙一開門,便聽見電話鈴響個不停,我取過聽筒,是小楊的聲音。
他興奮的說:「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