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一天他垮了,我不知道我會怎樣。
或許,沒有紹凱,我早已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夢兒……”
他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叫我,我看著他眼睛裡滿滿的灰濛濛的疲倦,忍不住將頭伏到他的胸口,手貼在他臉上:“嗯,你回來了。”
“我現在真的只有這兒了。”他側過身用力把我抱進懷裡,在窒息中我感覺到他沉重如同墜落深海般的心跳。
小哲說得對,我確實有事在瞞著所有人。但那是因為我自己也在極力去忘記。
忘記那個在我生命裡真實存在過,又再也不會回來的人。
他叫曲城。
我不願,卻無法控制地想他。
。 想看書來
光一樣的少年(1)
生命裡叫做曾經的那塊區域存在著那樣一個少年,他身上有陽光的氣味,乾燥而凜冽。
曲城。曲城。曲城。曾經我無與倫比的喜歡叫這個名字,現在這兩個字卻變成某種符咒,我如同無法見光的妖精只能倉皇躲避,一旦碰觸身體裡就一陣絞痛,然後虛脫般空洞。
曲城是個略顯纖弱的男孩子。身材過於瘦,面板白皙勝過許多女孩,唇色有種不自然的鮮豔,頭髮在陽光下微微顯黃,軟軟地貼著額頭。夏天喜歡穿白襯衣或白色棉T恤,能夠看見清瘦而漂亮的鎖骨,冬天穿黑風衣或者深色羽絨服。他初二那一年轉進我所在的班,從此闖入了我的世界。
一開始我並沒有太注意他,準確的說我不會去注意任何人。作為重點中學的初二學生,學習幾乎已經成了人生中的唯一,因為學校為保證升學率要分快慢班,每個人都心中有數,一旦進了慢班就等於被放棄。所以為了能分到快班,他們把頭埋進試卷裡,彷彿只要盯著看就真的會蹦出個“黃金屋”,“顏如玉”,他們為每一次分數的漲落歡欣或沮喪,表情豐富而迥異像極了一出話劇,可臺詞卻總是相同的。甚至有一次我去廁所,聽到旁邊隔間裡有細碎的哭聲,探過頭髮現班上的一個女生正流著淚面目猙獰地將一張試卷撕碎。然而,在前一節課的課間我剛剛聽到她和她最好的朋友說:“你一定比我強的,以後考到好學校別忘了我。”我看著他們之間的遊戲覺得有趣,卻不願參與。我是一個壞學生,所以我才能有幸做一個旁觀者。什麼友情什麼愛情,都敵不過簡簡單單紅筆寫下的兩個數字,白天的奉承和夜晚的哭泣同步發生,互不干擾。有時候我會想這僅僅是初二啊,初三呢,高三呢,他們嘴裡所說的未來會不會投下一顆炸彈,然後“轟隆”一聲灰飛煙滅,一了百了。
與這樣兵荒馬亂的環境相比,曲城是極度安靜的,安靜到會讓人忽略掉他的存在。他自從轉進班裡就是這個樣子,每天按部就班來上課,絕大多數時間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動。我在他的身上看不到用功,看不到得與失,甚至看不到時光的倉促流逝。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我坐在靠牆的位置,我們同排,有一次我上課睡著醒來已是課間,睜開眼睛的瞬間越過中間空了的幾個桌椅看見陽光不偏不倚灑在他的身上,頭髮折射出的光點射進我的眼眸,耀眼得彷彿隨時會消失一樣。
這個人不應該存在於這樣的空間。當時我心裡突然冒出了這種奇怪的想法。
只不過我們想到別人,大都只是腦中一閃而過的片段,往往沒有什麼實際根據,也疲於去深究。因為說到底,那是別人,就如同我們習慣性地憑第一直覺來將人分敵友,即使日後發覺錯了,也不會因此而干擾到自己的生活。可是同為人類,經歷的事情總有一部分會重疊,我們總能夠由別人而聯想到自身,然後從對比演變為回憶,這過程就顯得漫長許多了,甚至有些自憐自艾或者不自覺的誇大矯情都屬正常。人人都知道人是無限自私的生物,卻還是把“最討厭自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