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接過鳳瑛的話頭沉聲道。
鳳瑛眉宇微蹙,點頭道:“四郎所言不無道理,軍糧關乎要害,看來這月兒山只能緩攻,急不得。”
罄冉也不打擾他們,拎著銅壺,將茶杯洗好,斟上茶,奉於鳳瑛。
鳳瑛似是心思都放在圖上,並未留意,隨手接過茶盞湊近薄唇,驀然手微微一抖,猛地抬頭看向罄冉。
這些日子雖是同在軍營,但是兩人並未近距離接觸過,算起來這是自罄冉離開皇宮後兩人第一次正面相對。罄冉見他未曾留意自己,本已鬆了口氣,奈何他忽而又抬頭目光灼灼盯向她。
罄冉倒水的手頓時失了分寸,兩滴水濺出茶盞落在手指上,滾燙的頓時便起了兩點紅色,她本能抬手,禁不住蹙了眉。
藺琦墨本也注目於地圖上,聽聞她清淺的吸氣聲,扭頭望來,俊眉微蹙。抬手便拿過她執著的銅壺,薄責道:“怎麼不小心些!行了,想聽便上榻老實坐著,這些事用不著你來。”
他說著將茶盞填滿,推向桌案裡側,示意罄冉上榻。餘光見鳳瑛並未反對,罄冉忙低著頭脫下鞋子,爬上榻便端端正正坐了下來。見藺琦墨去拉榻上疊著的錦被,罄冉忙自己取過,壓在了腿上。
自始至終都能感覺鳳瑛落在身上的猶如實質目光,餘光下他拿著茶盞的手似是幾番用力,骨節分明。
藺琦墨卻仿無所覺,給罄冉壓好被子,這才笑著回頭看向鳳瑛,道:“子恪也不必心急,月兒山雖是險峻,然其於關、原兩城互成犄角,向來一方有難,三方皆有所動。關城防守一向鬆弛,只要拿下此處,再發兵原城,原城定會向交越關發出求助,將關中兵勇調出月兒山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其中還需細細籌謀,此事不急。倒是這江州的攻勢不能再緩了,若是六月不能兵行斐江,只怕汛期一到,想突過江去就難如登天了。”
鳳瑛點頭,目光注於地形圖上,緩緩飲了口茶,道:“江州倒是不難攻下,剛剛來的軍報,西峰軍已攻入啟城。啟城乃是江州的門戶,待我們趕過去,江州應該已經攻克。只是西峰軍的主將一直不曾定下,此次兵發江州在整個大戰中起著開局作用,不知四郎以為誰為主將更加合適?”
迎上鳳瑛微眯的雙眸,藺琦墨淡笑,擺手道:“任命將領乃陛下權責,再者四郎於青國將領並不相熟,此事四郎可沒什麼主意。”
鳳瑛卻搖頭,堅持道:“四郎乃主帥,此戰對我軍至關重要,這任命將領關係全域性勝敗,朕還是得聽聽四郎的意見才好做出決定。依四郎看,如今西峰軍中兩元大將,程曲與陸君峰何人更為合適?”
見他執意,藺琦墨笑道:“那我便向陛下舉薦一人——陸悅峰。”
鳳瑛目光一閃,點頭沉吟道:“仲卿處事果斷,不乏沉穩,堪當大任只是……他終是年輕,未曾立下戰功,在軍中只怕威望不足。不如程老將軍經驗豐富,在敵軍中也素有威懾。”
藺琦墨聽他否定了自己所言倒也不介意,只淡淡一笑,道:“還是陛下考慮的周到。”
“如此,我便遣人把將令送過去了。”
“一切聽憑子恪,今日天也晚了,我送冉兒回去,子恪也早些歇下吧。”
罄冉跟在藺琦墨身後,出了營帳一陣冷風吹來,才覺消減了那份無形的壓力,想到不管怎樣,都算是和鳳瑛近距離接觸了,他也沒有為難自己,不覺又鬆了口氣,雙眼一彎抬眸望向藺琦墨。
卻不想正撞上他眯眼望來的黑眸,眨動了兩下眼睛,罄冉忙道:“那個程曲我聽說過,雖是勇猛但為人魯莽。陸君峰這人我見過,一表人才,心思縝密,和鳳瑛又素來親厚,鳳瑛為何棄陸君峰卻用了程曲?”
藺琦墨抬手將她微開的衣領籠住,收了笑意,緩聲道:“程曲雖不及陸君峰沉穩但也算一員猛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