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我去神宮給他請假,說我要去長安,他終於肯露出醜臉,對我淺淺一笑:
“沒有問題。別回來太晚就好。”
我剛想了一堆理由,他居然就這麼批准了。看來他十有八九是打算派人跟蹤我,看我和重蓮有沒有聯絡什麼的。恐怕他要失望了。
我一個人趕路就快得多,小半個中原也就是幾天的事情。
重回長安,紅樓紫閣,璧殿錦房,帝裡佳氣鬱鬱蔥蔥。赤城綠樹,慢搖春風。
新市旗亭,京報連登黃甲。外加武林頭號婚事張羅得沸沸揚揚,盛況空前。
前腳抵達長安,後腳步疏跟上。
難怪人家說男人會花很少的錢買一件想要的東西,女人會花很多的錢去買一件不想要的。
步疏大小姐開始買錦緞。只挑貴的,不選對的。先問價錢再看質量,動員大量馬車和隨從,把長安西市東市都逛了個遍,就愣沒挑到個好價錢。
我守在長安春飯館的二樓,要了一壺酒,幾碟小菜,慢悠悠地靠在椅子上,等魚兒上鉤。
不出所料,在天快黑的時候,看到步疏的馬車停在飯館門口。
樓間的紅黃燈籠,火樹琪花,照得整條大街燈火通明。
街上人頭來來往往,叫賣聲不絕。
步疏下來的時候,一條長街都安靜了。
人們看著她分花拂柳地走入客棧,漸漸又恢復喧譁,繼而爆炸。
不過多久,我這層樓的人也安靜了。
我知道步疏進來,於是開始裝深沈,準備撿起我的老本行。
但聽腳步聲,我終於忍不住回頭。
人群最前面的公子走起路來真是舉步生風,步疏跟在他的後面,那是花飛蝶舞。
震驚二字何以形容我的感受?
他們坐在隔我兩桌的西邊位置上。
他靠在窗邊,以極度優雅的姿勢靠在椅背上,頸項間的紅蓮豔麗赫綻。步疏坐在他的對面,輕輕撐著下巴,嫻靜得如同九天玄女再世。
他們四周圍了一大圈人,大部分是重火宮的。
他似乎沒有看到我。
我開始猶豫,是否還要照舊進行。
回頭看他們,還生怕被發現,鬼鬼祟祟。但事實說明我擔心太多,這兩個超級般配的大美人夫婦,目光從來都鎖定在地平線上,不正眼看人。
發現他們不會留意到我,我也不躲藏了,抱著十卷布匹,隨時準備前進。
但這預備工作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
他們點的奢侈珍饈都上了大半,重蓮已經在給步疏夾菜,我還坐在原位不動。
他們其實沒有做什麼親密的動作,但就是讓人覺得很感情特好。看到重蓮那一副見了美女就跟著跑了的小樣,讓人想揍!想揍!還有步疏,就知道一直對我老婆暗傳秋波,實在可惡!可惡!
布匹轟地一下砸在空椅子上。
開頭就沒搞好,生意失敗三成。
他們倆抬頭看我。
“早就聽聞雙成步疏想要買上好緞子制嫁衣,不知道要求有多高?”
語氣沒把握好,生意失敗五成。
“找你的。”重蓮對步疏笑笑,低頭挑出扇貝里的肉,扔到她碗裡。
我差點一掌劈在他腦袋上。
“你這最好的料子多少銀子呀?”步疏以貌取人,看我不像有錢人,說話比以往更加放肆,放肆!
“一萬一匹,共十匹,愛買不買,隨便你。”
態度有問題,失敗九成九。
步疏看著我,打扮依然簡單,但杏眼柳眉,丹唇雪膚,看得我的怒氣去了八成。
“買了。”
我正準備說“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