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用航行的,生怕飛行員和造價高昂的飛機遭遇了什麼不測。
南方下雨實屬比較頻繁,陸子霄平日裡最憎惡下雨天,每當下雨天所有人都得停飛,浪費了大好的飛行機會。可是這會兒,陸子霄竟暗自慶幸了起來,對突如其來的降水甚是欣慰。
託了這場雨的福,他不用為這次無故遲到而負責,不用為今日連自己都捉摸不定的心情負責。如果不下雨,萬一飛行時他一個閃神,誰知會出什麼事。還好下雨了。
他脫下穿了一半的飛行服,慢悠悠地走到窗邊,忽然腦海裡冒出了一個念頭:不知楊依依有沒有被雨淋到,過了這麼久,也該回宿舍了吧?
不過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陸子霄壓了下去。
他只是楊依依的副團長,並不是她的任何誰誰誰,無需為她思前想後,況且就算她被雨淋了,作為一個軍人,一個必須身體健魄、能承受各種壓力的戰鬥機飛行員,連這點都不能捱過去?
陸子霄淡然地把書桌收拾好,拿出雨傘,關掉白熾燈,離開辦公室,準備回宿舍休息。
走在回去的路上時,不知是什麼心作祟,他竟鬼使神差在這個下著傾盆大雨的晚上繞了個遠路,挑了離宿舍最長的路走。
途中經過操場,陸子霄又鬼使神差地望了眼遠方。
遠處、雨天、黑夜,只能看見路燈下的一片昏黃的亮光,前方空蕩蕩的一片,陸子霄連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心裡的一塊石頭霎時落了地,腳步稍稍輕快了起來,也快了起來。
離紅色塑膠跑道越來越近,他都聞到了被雨水淋溼的青草味,伴隨著雨滴答滴答落地的聲音,突然一陣大力的喘息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微攏眉心,停下腳步,轉頭,路燈下竄出一個瘦削的身影,他清冷的臉上頓時出現了各種各樣的表情,不可置信、詫異、生氣、暴怒……一一掠過,終究臉色越來越冷,連牙齒的輪廓隔著面板都能清晰地透見,拳頭禁錮到骨間泛白,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然而他巋然不動,站在原地,冷冷地凝視著前方。
他想看看,她能再堅持多久。
一個人,如果執著起來,到底能堅持多久。
一個人,如果沉浸在悲傷裡,要用多久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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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依依捂著疼得發脹的腦袋,昏昏沉沉地睜開惺忪的眼睛。
天花板是一如往常的白色,只是高處一個架子,架子掛著一個透明的袋子,袋子離還有一半的水,她順著管子往下看,發現自己的左手手背上被貼了一段白色的膠帶,毋庸置疑,膠帶下必是針管。
這會兒,護士正好推著推車經過,見楊依依睜開了眼睛,問:“醒了?”
楊依依點了點頭,問護士:“護士,我得呆多久?我還有訓練。”
“燒退了,你覺得舒服了就可以走了唄。”
“那這是第幾袋了?”楊依依指了指上方的鹽水袋。
“最後一袋。”護士走了過來,把床搖高,拿出一支體溫計,在半空中甩了甩,輕拍了下她的肩,“來,我給你量量體溫。”
楊依依本還想問昨天是誰把她送來的,關於昨晚,她的記憶停留在她哼哼哧哧地喘息聲、滴滴答答的雨聲和跑到最後累暈了的那刻,她剛想開口,護士已經把體溫計往她嘴裡一塞,到隔壁床去了。
若猜的沒錯,這裡是部隊醫務室,雖然整體沒有軍區醫院來得規模宏大,可基本的硬體設施還是不錯的,應付感冒發燒處理輕傷之類的還是綽綽有餘。這裡的航醫每天幾乎都要跟著飛行員跑,因為每次航行後都需要例行檢查。飛行員的身體素質是飛行的基本條件,所以航醫在這裡顯得尤為重要。
楊依依看了看時間,八點半,早就過了早操和早飯的時間,自己竟然睡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