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君奪位的陰謀。
如今這場陰謀即將得逞,困守皇陵的那位皇帝陛下已成了甕中之鱉,隨時都會成為他邢成彪的口中之食。
然而,此時此刻,這位本應志得意滿的邢大將軍卻開始猶豫了
當初他為了那個禁軍大統領之位,確是答應了濟王殿下出兵助其奪位。
但是如果在奪位之前,還要弒君……
這卻是令邢成彪感到極為不安的一件事。
雖然他是行武出身的粗人,但多少還是讀過一些史書,懂得自古以來弒君者都不會有什麼好收場。
而且一旦被烙上了弒君者的印跡,便是終其一生也無法擺脫,永遠都會是為人所不恥的亂臣賊子。
先不論後世將如何被天下人所詬罵,遺臭萬年,便是在活著之時,恐怕也免不了會被那位由自己親手扶植上位的新君,所防範忌憚。
所以邢成彪思來想去,仍是不願為了一個禁軍大統領之位,將自己一世英名,乃至身家性命都一起賭進去。
可是,如今他的八萬西路軍已經包圍了皇陵,形同叛逆。而濟王命他天明時進攻皇陵的詔令也至,他根本就已是騎虎難下。
而且,除了弒君之罪他承擔不起之外,邢成彪其實還在擔心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在西路軍全力進攻皇陵時,那位據說十分善於用兵的宋青鋒,很可能會趁機率領禁軍從背後向自己展開突襲。
那樣一來,後果必將十分可怕。
西路軍雖然驍勇,但仍是及不上禁軍精銳。
再說此刻西路軍駐紮於皇陵四周,兵力分散,若被禁軍集中於一點進行攻擊,很可能會就此敗退潰散,傷亡慘重。
可邢成彪的這種擔心,卻無法向那位濟王殿下言明。
因為以他的精明老練,早已看出,這位皇上的嫡長子並不像其在世人面前所表現出來的那般,是一位能夠廣言納諫的賢王。
當初,邢成彪就曾經勸說過濟王,先積蓄力量,隱忍待發,勿急於舉事。
因為此前他便已聽到了一些傳聞,皇上與那位擅權的左相之間,矛盾正在日益激化,隨時都有可能公然反目。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邢成彪自是勸濟王去做那個最終得利的漁翁。
可惜那位急功近利的濟王殿下,卻是完全聽不進去他的這番諫言,偏要一意孤行,欲趁皇上去皇陵守孝之機,舉兵奪位。
這便也讓邢成彪就此看清楚了,自己在這位濟王殿下的心目中,究竟處於一種怎樣的地位。
這位出身尊貴的皇長子,根本未將他這個武夫出身的大將軍的所謂識見放在眼裡。濟王真正看重的,其實只是他這位大將軍手中的那十萬大軍。
正因如此,邢成彪才更不能冒絲毫風險,給宋青鋒以任何可乘之機,讓其得以吞下西路軍,最終令自己失去手中唯一可以與濟王談條件的籌碼。
想明白了這些,這位撫遠大將軍不禁猛地一拍身下的那張折榻,終是下定了決心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反正那位濟王殿下根本不懂軍事,自己何不借機敷衍於他?
只管在表面上製造出一種全力進攻皇陵的聲勢,而實際上僅進行小規模的佯攻。這樣做的好處有二:
一來,可以儲存實力,隨時應付禁軍的偷襲。
二來,可以暫時將攻佔皇陵的時間向後拖延,從而就此躲過那個可怕的“弒君”罪名。
邢成彪之所以會想到自己也許有機會能夠躲過弒君之罪,是因為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東平侯嚴繼武。
聽聞此人一向好大喜功,又生性魯莽暴烈。而他手下的東海軍也是兇悍成性,殘忍嗜殺。
不過,十萬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