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者面上的神情相當沉肅,他打量了我一眼之後,才用生硬的京片子對我說:“閣下就是龍乘風先生?”
我呆了半晌,終於點點頭,道:“在下正是龍某,閣下是……”
“大庭久島,”老者緩緩地說:“歡迎你來到這裡,請進。”
“閣下是一位教授?”我立刻直接問他。
大庭久島道:“本來是的,但現在已經退休了。”
我說道:“退了休也是教授,還請多加指教。”我後面那句說話,多半是看得日本電視片集太多,所以才懂得搬出來使用。
這時候,我已看見,自己正置身於一間約莫一千平方尺大小的地下室裡。
這地下室裝有通風裝置,燈光既不太明亮,也不會令人有光線不足的感覺。
在地下室的中央,擺放著兩張長方形的木桌,這兩張木桌雖然很寬大,但上面還是擺滿了許多物事,包括幾堆厚薄不同的書藉,幾百件大小以至形狀都不一樣的工具和儀器,更有一排一排長長短短的試管。
這就是謝卡的實驗室。
但謝卡呢?他怎麼不在這裡?
“大庭教授,我是未見謝卡先生的。”我忍不住提醒這個日本老人。
大庭久島嘆了口氣,說道:“他現在的精神很痛苦,幾乎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我道:“我也知道他受著某種困擾,但人生本來就是這樣的。”
大庭久島道:“例如費振凡仍然活著的時候,他也有這種困擾。”
我陡他心神一震,道:“他是怎樣死的?”
大庭久島道:“他帶著烈性炸藥,去見一個叫金槍手的職業殺手,最後,炸藥爆發,於是兩個人都活不下去。”
我眉頭一皺,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大庭久島望住我,慢慢的說:“對了,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沉思片刻,道:“是因為他想殺金槍手?”
大庭久島搖搖頭,道:“小費的確想殺一個人,但他想殺的並不是金槍手,更從來沒有想和金槍手同歸於盡的打算。”
我嘆了口氣,道:“但事情已經發生了,這又怎麼解釋?”
大庭久島道:“我真不知道怎樣才能令你完全明白這件事,而且,唉,你實在不該捲入這個漩渦裡的。”
我道:“既來之,則安之,我絕對不會後悔。”
大庭久島冷冷一笑,目注著我說:“年青人,你若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只怕就不會這樣說話了。”
我談談一笑,把話題岔開,再問及費振凡的事:“小費本來想殺誰?”
大庭久島道:“那是一個比你更狂野得多的年青人。”
我故作輕鬆之狀,道:“這人莫不是流行曲譜上的精英分子?”
大庭久島冷哼一聲,道:“任何歌手再狂野,也萬萬及不上這人。”
我有點不耐煩:“這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大庭久島道:“他叫洛雲,據說是一間俱樂部的會長。”
我嚇了老一大跳,吃驚地說:“小費為什麼要殺洛雲?”
大庭久島盯著我的臉,道:“洛雲昨天曾經毆打過他,小費大怒,所以就想買兇暗殺洛雲。”
我不禁大奇:“既然這樣,何以卻會發生這件爆炸的事件?”
大庭久島道:“那是因為小費的思想忽然改變了。”
“思想忽然改變了?”我大惑不解,“閣下這句話,我實在並不怎麼明白。”
大庭久島緩緩的道:“若要讓你完全明白這一件事,我認為應該要從頭開始說起。”
“從頭開始?”我不禁聽得有點出神:“一開始的時候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