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要躍出喉嚨。我不曾看到我自己的臉,但我知道,那必定是十分滑稽的面容。
我從來也沒有如這般,小女兒似的臉紅。
咺毅微微笑了,俯下身來,在我的額上留下淺淺一吻。我閉上眼的那一瞬間,餘光瞥見門口處藍衣微動,那是咺胤的衣袂。那個時候,我和咺毅,誰也沒有看到,站在門口的咺胤的臉上那抹溫文爾雅的笑容如冰裂開。
……
雙燕早還,桃花鋪岸。我為送咺毅,添了淡淡紅妝,著一條嫩綠的襦裙,看他為我折一枝桃花。
我為他繫好一隻香囊,道:“我女紅不好,繡得難看了些。不過這裡面藏著一顆佛珠,是我連日祈福時用的。你好好帶著,別丟了。”
咺毅就嘲笑我:“你繡的這是鴛鴦啊……還是鴨子?”
我臉一紅:
“是對蝴蝶……”
咺毅目瞪口呆地端詳了好久,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氣惱地要把香囊拽回來:“你不要,就還給我!”
咺毅立刻將香囊揣進懷裡,最貼近心臟的位置拍了拍,一副“有本事你把手伸進來拿”的樣子,
“不給!已經是我的了!”
心頭陣陣暖意傳來,臉上卻故意作出憤憤的樣子,“哼”了一聲便轉過身去。
一瞬間,卻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所包圍。
咺毅自身後抱住我,握住我的手,溫暖的氣息吐在我的耳邊:
“小瑤,帶我凱旋迴朝,娶你做太子妃可好?”
我咬住唇,一時不忍:“你可要小心了,要是沒命回來,我立刻就嫁給別人。現在到我家提親的人可不少。”
“放心呢,我一定會活著回來。”
他揚起一個意氣風發的笑臉,騎著戰馬對我如此承諾道。
……
待第二年桃花又紅時,捷報抵京,新帝登基,我為皇后。
一晃十年已逝,這一年,我二十四。
我持著藥碗掀開床幔,柔聲道:“陛下,臣妾給您送藥來了。”
他接過藥,蒼白的病容提起一絲活力,一如從前般對我寵溺一笑:
“有勞皇后了。”
看他用了藥,我接過藥碗,笑他:“陛下怎對臣妾如此生分?夫妻十年,倒不曾叫過臣妾‘小瑤’了。”
他望著我,眼中有萬千愁緒,悽愴道:
“你許我這樣叫你麼?”
我笑:
“僅有一次,也未嘗不可。”
月掛中天,滿窗皆是桃花斑駁的影子。他倚在床邊,疲憊道:
“原來……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
我但笑不語,又聽他問:
“我一直想知道,你陷害啟昇夫妻的原因是什麼,現在,能告訴我了麼?”
我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麼不可。
於是放好了藥碗,推窗而立。
“陛下,見過啟昇的次子麼?”我低聲問道,思緒卻回溯到很久以前,我尚不足八歲時,有一次,咺毅撿到了一隻折了翅的幼鳥,歡喜地送到我面前,吵著要和我一起養個娃娃。
“寧蕁麼?好似是這個名字。”他回憶道。
我回眸看他,眼中倒映出那個人的背影,好似一場大夢,
“是啊,寧蕁。您難道不覺得,他長得最像咺毅麼?”
咺胤驀地怔住,臉色灰敗得堪比門外的石階。是啊,我沒法左右你擬定的太子,但至少,我還可以讓寧蕁有成為儲君的機會。
良久,咺胤緩了口氣,悲哀地看著我:
“你到底……還是恨我啊。哪怕我從未在你面前自稱為朕,你也不願體味我對你的好……”
我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