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將廳堂收撿了,準備擺飯,折騰了一上午,也真餓了。
知春一面給二奶奶盛湯一面興奮地說:
“看著翠平跪在那,可真解氣,看她以後還惦記著東廂不。”
知秋聽了,白了知春一眼,知春又狠狠地瞪了回去,知秋一邊佈菜一邊擔憂地看著二奶奶:
“我們這麼治了翠平,倒是出了口惡氣,也舒心了,想那翠平是再不敢來東廂鬧事了,可翠平是二爺的心頭肉,二奶奶這樣命人將她抬到二爺屋裡,怕這頓罰是免不了,何況翠平身後還有大太太呢。奴婢總覺得今天的事兒欠思量了,只小懲一下就好了,剛才那兩個婆子抬翠平的時候,奴婢發現,她的兩條小腿都血糊糊的,這麼明顯的傷,讓大太太見到了,怕是二奶奶想開脫也難。”
知春聽了這話,也是一陣膽寒,她太快意恩仇了,竟然忘了二奶奶的處境。一臉擔憂地看向二奶奶,只見二奶奶優雅地一口一口地吃著碗裡的飯,彷彿沒聽見知秋的話,想是二奶奶心裡自有算計,不覺也略略放寬了心。
知秋見二奶奶如此,只在那暗自嘆息,她總覺得今天的事兒不能善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知秋正說著,紅杏過來傳話,二爺讓奶奶去上房回話,知秋知春聽了這話,都緊張地看著二奶奶,心道:這就來了。
夢溪給她們一個安心的眼神:
“怕什麼,天塌不下來,都穩當些。”
知秋無奈地看著二奶奶,心道:我們是怕您受罰,眼見就要大禍臨頭了,您倒好,還跟沒事人似的,在這一口一口慢條斯理地吃著飯,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催道:
“二奶奶,我們還是快過去吧,去晚了,二爺又該發火了,這次不同往時,我們可是剛剛罰了翠平,動得是二爺的心尖!奴婢求您了,就先少吃一口,等從上房回來了,再繼續用也不遲。”
“不急,總得讓人把飯吃完。”
知秋和知春見二奶奶如此,是徹底的無語了。
夢溪雖是一臉平靜地用著飯,可此時她的內心,卻是波濤洶湧,二爺這次總該給她寫休書了吧!
原來,今天一早,知夏來報,翠平又來東廂鬧事,這可真把夢溪惹急了。
想她一縷孤魂,沒錢沒勢,只有一個小藥堂能支撐她出府後的生活,想要強勢離開蕭家的不可能的。基於這些,她每天龜縮在東廂裡,凡事能忍則忍,只想低調地過著米蟲的生活,希望有一天能找到機會和平地處理掉和二爺這有名無實的婚姻,拋棄她身上這沉重的枷鎖,做一個自由人。
可她不招惹是非,不等於是非不招惹她,翠平、大太太竟這樣一步步地苦苦相逼,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夢溪本是21世紀受過平等教育的現代女子,既然不能在蕭府和平共處,這一次,她寧肯被大太太打殘了,再被休下堂,也要離開蕭家。所以她才發了狠,收拾了翠平。
二爺連寵了翠平七天,是人都知道這翠平是二爺的心尖,更是大太太的人,她在二爺正寵得緊的時候,把翠平弄得一身傷,就是豬也會猜是因為“妒”。
夢溪要的就是這個,把昏死過去的翠平送到二爺屋裡,就是向二爺宣戰,這次二爺叫總該以“妒”的名義,給她休書吧。
想到大太太的陰狠,她知道,大太太這次決不能輕饒了她,長痛不如短痛,與其這樣在蕭府慢慢地被煎煮,不如拼著一身傷離開蕭家,她發誓,只要大太太給她留下一口氣,讓她拿到休書,她這次爬也要爬出蕭家的門。
也許這是她在蕭家吃的最後一頓飯了,夢溪一口一口地吃著,她不急,一是因為她想把最後的這頓飯的味道記在心裡,二是想在這火上再給澆點油,讓二爺等得怒火沖天,也許二爺一怒之下,會不經大太太和老太君就直接休了她,那樣也許她還能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