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到底是什麼?這個念頭再一次浮現在心頭。
經過剛才的觀察,陶寶一早就發現在自己周身附近,有幾十只血蠅忽遠忽近地飛舞,看似無序,實則是在隱隱地監視自己,若他有所異動,這些血蠅必然會飛撲過來。彷彿感受到了無形的威脅,紫須草悄然間探出了十八根透明的鬚子,在陶寶的腳下盤纏,只要陶寶心念一動,便可發動黑水陣,將他牢牢護住。
只不過陶寶心知肚明,以自己體內這點道力,根本是螳臂擋車,無計於事。同時,一個久不能解的疑問浮上心頭,就如林長居所說,這個蘇道安雖與青松道派有仇,但已隱忍這麼多年,決無可能是衝著林長居來的,那麼,就可以肯定他是衝自己來的。但是,縱是自己小妹得了一株壽寶道草,又與自己有多大的關係呢?他又為什麼不惜曝露自己也要抓他呢?圖謀?會是什麼圖謀?而且,陶寶忽然想到,蘇道安如此,林長居不也是一見到自己就甘願放棄那株明夜草而強收自己為徒嗎?自己的身上到底有什麼在吸引著他們?是紫須草,還是腦袋中莫名出現的碧綠珠子?
其實,這個問題在雀腳嶺上,孫晚晨曾經解釋過。只不過其中原因更加複雜罷了。首先陶家兄妹其實都是道緣深厚之人,本來就是一個非常罕見的奇蹟。修道,修道,沒有道緣,一切空談。不提陶財、陶小菊,單說陶寶,先是得荊丘道人在虎牙峰傳下一絲千年道念與幻仙草、水靈子,可以說是莫大的造化機緣,可惜福緣太厚,壓住了陶寶本來的道程,目前為止,只有水靈子對陶寶有所幫助。而後黑水潭再得紫須草,又自悟飛行道法,種下道心,可想而知,陶寶修道資質如何罕有。陶寶自己不知,現在的他就如同一顆蒙塵的明珠在深夜中行走,一般的人視珠如石,而道法高深的大道士則一眼便可識破。在昌興縣時,蘇道安只是有所疑惑,不敢肯定,其後陶寶自悟道法,如同除塵掃目,又不知深藏之法,所以在林、孫、蘇等大道士眼中,便如珍珠一般,光彩奪目。明珠夜行,哪有不招賊的道理。只是林、孫二人為的是自家道派傳承,而蘇道安則是對陶寶的道體大感興趣。
滅殺道派有一邪術道法“借衣術”,可以奪人道體,繼其道基,yīn毒至極。而安都顯三十年前被迫自行消道後,原本道體已經殘破不堪,當時又形勢緊迫,只能施展‘借衣術’奪了正巧經過的蘇道安身體,雖然後來得了一株道草,可以再行修道,但是蘇道安的身體畢竟只是凡俗肉身,又漸漸老去,所以,再尋得一個絕佳的道體就成了安都顯最為緊要的事。這些年雖然他也尋得幾個資質不錯的道體,但都yīn錯陽差地失之交臂,被那些大道派收了去。而今,陶寶自得道法,而又沒有任何道派背景,道體道資又如此罕見,簡直就是為他準備的一樣。就算是冒險露藏,也絕對是值得的,更何況他與青松道派又有滅道深仇。
陶寶哪裡知道其中根由,他一直以為是因為是自己妹妹得道的原故,直到此時,才略有所感。
就在他思cháo起伏時,兩人鬥法又生變測。
蘇道安自知此處是三大派的地盤所在,又有各家道派人物隨時可能出現,一旦被人發現自已滅殺道人的身份,恐怕另起枝節。速戰速決!一雙老眼中狠厲之sè一閃,一手施訣,一手探入懷中,抓出一張血sè道符,揚手向林長居一拋。
血sè道符符光大作,化作一蓬血霧,飄籠向林長居。這血霧之中蘊有奇毒,專破道術,林長居猝不及防,松菊立時被汙,道光暗淡,晦澀難支。而那些血蠅卻如食甘飴,嗡鳴不休,一群群地飛叮過來。
艱難之下,林長居臨危不懼,同樣飛出一符,古松虛影一閃而現,化作綠幕翠屏,如牆似壁,擋在面前,堪堪抵住血蠅的撲食。
蘇道安嘿然一聲,身前光影一閃,一株奇形道草呈現出來。拇指粗細的莖幹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