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賊?”
下方戰局漸漸對雪城之人顯得不利,餘空也忍不住問了一聲,不過這次,林嵐沒有回應,他緩緩地抬起了一隻手,讓一直注意著他動作的伏擊之人立刻打起了精神來。
可那隻手卻沒有著急落下,直到烏月教優勢更顯,他們以為可以反殺埋伏的敵軍而迫不及待地往前衝時,也正是在峽道中最為擁擠,哪怕是武修也難有騰挪的空間時,那隻蒼白的手掌輕巧地落下。
……
“烏月教本就比我等多了三倍兵力,如今三軍前來,而我們需要在城關留下足夠的兵力,縱使落陽坡伏擊能成,怕也傷亡慘重,甚至不見得能對他們造成沉痛的傷害。”楚憐含笑的眸子帶著一種極強的侵略之意看著林嵐,似乎這樣就能叫她看清了這個少年的想法一般。
“那就讓他們聚集在一起再伏擊。”
“你能讓他們聽話?”
“不能。”
楚憐不再接話,冷徹的眼眸就這麼含著三分彷彿譏諷的笑意盯著少年,林嵐抬眸衝她一笑,道:“但你能,你的性命,足以讓他們為之瘋狂。”
“我做誘餌?”楚憐沉默了一下,將性命交託在他人的手中,這不是她的行事風格,但她卻是好奇少年的打算,“那你要拿什麼伏擊三軍?”
林嵐彎了彎眉眼,“閒聊時我聽將士們說,數十年前一度流行過的符籙軍中也存了不少?”
……
峽道中,烏月教之人不解地抬頭,看向空中突然飄落的一把紙符,有人好奇地接了張來看,卻見紙符上是個簡單且範圍不大的劍陣。
這種小型陣法一度在武修界流行過,可因其攻擊範圍有限威力不強,又因製作粗糙難以同時引動,所以還是漸漸消失了,可此刻看著這幾乎遮蓋了終年不斷飛雪掩住了漫長峽道一線天的紙符,烏月教之軍覺得世界從沒有像此刻這樣安靜過,這是似乎連呼吸和心跳也停止了的寂靜。
……
“符籙難以同時引動,分別引動著實作用不強,要把我的性命交給這麼些靠運氣的東西可不成。”楚憐還當林嵐有了什麼好想法,聞言,又靠回了椅子上。
“那是你們無能,非此法不成。”
“你可知一旦失敗,我等伏擊之人全軍覆滅事小,可讓烏月教透過了峽道那麼他們就可以長驅直入,雪城關根本不足以阻擋這樣的一份力量!”
兩人互不相讓,林嵐瞪酸了眼睛也不能讓楚憐退讓半分,他不禁無奈道:“血衣無相我不也做成了麼,就不能多信任我一下嗎?”
楚憐目光凌厲,言辭鋒銳,“你可知信任兩個字所擔負的是一城的存亡,三十萬將士的性命,不讓我看到你的底氣我怎麼能輕易將這兩個字和它所承擔的交給你。”
林嵐頭疼得揉了揉眉心,楚憐本還在氣頭上,認為林嵐不曾經歷戰事,太過輕視這份擔當,可驀然,一陣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慄叫她銳利了眸光,宛如天威般的威壓幾乎要讓她喘不過氣來,楚憐尚未踏入樂天境,但她身為一城之主自然知道這是什麼,觸及林嵐微微抬起的鉛灰色的眸子,她心中忍不住狠狠一顫。
林嵐此刻的模樣,像極了自幽冥爬出的鬼。
“我可以精確地控制每一道符籙的引動時間,這樣你可能夠放心一點?”林嵐的眸色恢復正常,毫不在意地拭去嘴角的血跡。
“可這樣,你會……”
……
“嗡——”
在極度寂靜的落陽坡上空,忽然響起了一道恢弘如同鐘聲的嗡鳴,但還是能夠讓人分辨出,這是一道被放大了無數倍甚至因此顯得厚重宏大的劍吟,這一刻的沉默,彷彿連思維也要僵滯。
剎那的沉寂後,驟然爆發的劍氣縱橫,連飛雪也被阻截在了半空,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