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兩軍已交戰多時,五千烏月教之眾如今也不過三千之數,而正在雙方略顯膠著之態時,一眾緋衣之人的湧出無疑更給烏月教之人雪上加霜,可那個坐於大軍之後車攆上的女子,卻是在此鬆了口氣。
她不怕戰敗,只怕血衣無相不出來,不過一次試探就引出了此人,倒是顯得此人愈發有恃無恐,不知這樣的人才為何要相助雪城。
程樂和林嵐的境界更加模糊不清,但此刻程樂的戰力大約處於出塵上境接近巔峰,而林嵐大約為出塵中境,看似修為的增長杯水車薪,可程樂卻因此能一瞬化出百餘道千幻之身,而林嵐更是隱約摸索到了一絲來自體內那具枯骨的力量。
以往與人對戰,擁有了魔的骨只讓他更耐打一點,他也常藉此與人硬碰硬,可在感受到那一絲奇妙的力量後,每使用一分力,枯骨中傳來的奇異氣息似乎就能填補上這一點疲憊,只是如今這絲力量太過微弱,跟不上林嵐的消耗,否則在某一種程度上,可以說他的力量將生生不息。
戰場上那一襲襲緋紅的身影如此的顯眼,也如此的震撼,所過之處幾乎無人能夠阻擋他的腳步半分,唯有兩個下場,一是將千幻之身打散,二是被真身一擊斬殺,此人的力量同他的刀一樣重逾千斤,每一次落下,必有紛揚的雪伴著猩紅的血四下飛濺。
炷香時間後,烏月教之人也看出了血衣無相的意圖,他們再不是隨意挑選目標下手,每一道身影都向著軍隊後方的車輦而去,百餘道身影亦真亦假,讓所有人在命令之下逐漸向車輦所在之處撤去。
林嵐早已深入了敵軍,他目之所及,除了紅衣的身影,其餘的但凡是個人一概殺之,他想著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這樣的殺人如麻,他的手微微顫抖,幅度極小,難以被人發現,可又的確存在,就好像是骨血裡傳承的祖祖輩輩之人對於生命的敬畏。
被裝點得幾乎看不出原貌的無鋒重重落下,微微偏了點,只削掉了那名出塵中境武修的小半個身子,破碎的內臟可怖地流了一地,可林嵐卻只覺得那人的喊聲聒噪,再次舉刀斬過了那人頸間……驟然,從背後傳來了一陣劇痛。
因長時間殺人而麻木疲倦的意識一下子驚醒過來,血衣無相不可以受傷!
林嵐嚥下了已經湧到了口中的血,在幾乎將他淹沒的疼痛中瘋了般,無鋒狠狠地自下而上挑起,生生在傷了他的那人張口欲喊之前斬碎了他的腦袋,隨後,便是去殺每一個有可能看到了這一幕的人。
而林嵐的瘋狂,在外人看來就好像是一次清場,一次阻截,他的身上走出了另外一道緋衣之影,躍過了被林嵐拖住的眾人,奔向了三丈開外的車輦。
長刀出鞘,耀眼的刀芒讓最後的守護之人拔劍相隨,不想劍勢未盡,那道身影已是消散了開來。
“不好!”他趕緊折身返回,可抬起的腳步還在半空,一道拳影從天而降,破裂了車輦,震起了漫天的飛雪,而從巨響傳出的那一處為中心,雪地上裂痕蔓延,雪層塌陷。
“主教!”
一人自後方一槍捅穿了襲擊了車輦的緋衣之影,可那道身影卻漸漸消散,甚至全場的身影都主動地漸漸散去,最後留下的,僅有雪城關城樓上那一襲紅衣豔烈,迎風飄揚。
原本車輦所在之地,雪花漸漸地落定,隱約間顯露出了其中尚且站立著的一道身影,那人的衣著幹練,包裹出了一具曼妙的身材,高高束起的長髮在風雪中微微凌亂。
待雪塵完全落下,才叫人看清那是一名帶著異域風情的嬌美少女,平靜的面容上仍有三分青澀,而她頸上一枚潔白的玉墜正散發出一圈柔光將她保護在內。
少女不過出塵中境的修為,若非這枚玉墜的保護,怕是此刻早已沒了性命。她抬起烏木般溫潤而冷漠的目光,與城樓上那張漆黑麵具下的黑眸遙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