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冬天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點肉,被她這麼一折騰又瘦了不少。
蕭凜指尖一一滑過她的眉眼,落到了她尖尖的下巴輕輕地摩著。
大約是覺得癢,柔嘉呢喃了一聲,躲開了他的手,埋在了枕頭裡。
她這麼一側身,輪廓看的愈發分明。
蕭凜掃了一遍,視線落到了她雙手環抱之處,微微皺了眉,直到將她的手一點點扯開,看到了那領口出伸出來的一截白布,他才明白過來她不是瘦了,是故意纏了起來。
心思倒是不少,只可惜,都沒用在正經地方。
蕭凜冷哼了一聲,伸手將她緊裹著的白布一點點扯了開,她呼吸才慢慢通暢了一些。
然而她睡的沉穩了,他握著那扯下來的白布卻忽有些後悔,呼吸愈發不穩。
他實在太久沒見她了。
連他自己都沒料到會積攢這麼多的想念,澎湃的險些要湧出來把她徹底湮沒。
深吸了一口氣,蕭凜才移開了視線,捉住了她的指尖遞到眼前細細地打量。
借著暗淡的月光,只見她那原本如削蔥根般的纖纖十指指腹上已然磨出了薄繭,尤其是刻章常用的拇指和食指,磨的愈發厲害,哪裡像是公主的手。
她若是過的好也就罷了,可偏偏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
不惜背叛他,欺騙他,逃離他,她想過的就是這種灰頭土臉的日子嗎?
蕭凜摩著她的指尖,不知是生氣更多,還是憐惜更多,遞到唇邊一根一根地吻過,忽然洩憤地咬了下去。
指尖上一陣刺痛,柔嘉輕呼了一聲下意識地想抽回來,可那手好像被夾住了一樣,怎麼也動不了。
「真是嬌氣。」
弄疼了她,蕭凜心裡才積攢已久的怒火才稍稍消退,又捉住她的手一點點地吻著,最後十根手指被他吻得發紅,他才終於鬆開。
這些天來他一個整覺也沒睡過,眼下聽著她清淺的呼吸,慢慢也生了些睡意,抱著她躺了下去。
柔嘉因著酒醉本就熱極,又被迫貼上了這麼一個火爐,更是熱的不行,皺著眉想推開,可腰上被緊緊的鉗住,兩隻胳膊也被捆著,她掙了半晌也動彈不得,只好屈服地忍著熱意繼續睡著。
蕭凜看著她委委屈屈又無奈的樣子忍不住低笑了一聲,湊過去安撫地吻了吻她的眼睫,一下一下撫著她的背。
得到了安撫,柔嘉才不再掙扎,只是再睡過去之時,不知為何彷彿又回到了逃亡的那幾日。
不是在水上東搖西晃的漂流,便是在馬車上顛簸,被擺弄的悠悠蕩蕩的令她總覺得有些不受控制。
大概是被追逃的記憶太過深刻,柔嘉即便在夢中也有些後怕,當察覺到耳邊有沉沉的氣息湊過來的時候,她心裡一驚,忽然醒了過來。
一睜眼,果然對上了一張熟悉又迫人的臉。
四目相對,兩人皆愣了片刻。
蕭凜停下了動作,觀察著她的神色。
柔嘉正半醉半醒,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又低頭看了一眼,再環顧了陌生的四周一圈,腦子裡的記憶忽然格外混亂,分不清時間,還以為是在猗蘭殿裡,伸手將他傾下的頭顱輕輕抬了起來,有些困惑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她說話時尾音拉的長長的,綿綿的還沾著些剛醒的惺忪。
蕭凜一頓,看著她迷濛的眼神並未開口。
他不說話,好似一個雕像一般。
柔嘉酒還沒醒,疑心眼前人是自己的錯覺,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臉:「我是在做夢嗎?」
「嗯,是夢。」
蕭凜一本正經拿下了她的手,低頭吻了吻她的眼睫:「睡吧,醒了我就不見了。」
大約真的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