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禍起於蕭牆麼,都已經什麼時候了竟然還在想著這些事情,在背後捅刀子。”張順面色陰沉,“照某看來,大不了咱鎮江府水師和鎮海軍直接南下進臨安,清君側!”
“不可!”張世傑和蘇劉義幾乎是同時拍案而起,而趙文義則是一臉震驚。
張順是天武軍中葉應武嫡系的嫡系。實際上對於自己頭上那個官家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只要使君一聲令下。他絕對第一個衝進臨安,把那個荒淫無道的官家和賈相公拉下來一刀砍了,讓咱家使君當這個天下人的官家!
或許也正是因為知道張順是這樣的性格,有這樣的想法,所以葉應武當時將張世傑和蘇劉義兩員沉穩大將放在這裡,也有想要暫時鎮住他的意思。而且天武軍當中除了張順一直以來的頂頭上司蘇劉義以及葉應武的親姊夫張世傑,恐怕有手腕鎮住張順的人還真找不出來別的,就算是張貴都沒有這個能耐。
張世傑和蘇劉義自然知道不能這麼莽撞,趙文義更是震驚於張順的言論,這分明就是要造反啊!雖然已經上了賊船。趙文義卻並不知道這些傢伙肚子裡面早就憋著壞想要將皇帝拉下馬了,現在突然聽聞,自然是心中萬分震驚。
不過對此他也只能苦笑一聲,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自己只能跟著向下走了,管他什麼的,這個官家自己又何嘗看得順眼?這個大宋,已經腐朽的難以扶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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溳水上。
夜色已經愈發深沉,宋軍水師害怕驚動隨州城中的蒙古駐軍,所以都是一點兒燈火都沒有。郢州水師和興州水師各抽調水性好計程車卒在冰冷刺骨的江水當中探路,後面蒙衝戰船和樓船緩緩的跟進。
範天順靠在座艙的椅背上,閉著眼睛,已經忙碌了一天,整整一天都是在提心吊膽當中度過的,導致現在無邊的疲憊不斷的蔓延上來。有了黑夜作為掩護,想要被蒙古人發現的可能更低了。
而且更主要的是,天空中並沒有星辰明月,昏暗的天色更難讓人發現大軍走過和戰船前進的蛛絲馬跡。
只要能夠在溳水平安撤出去,這一戰天武軍就算是大勝而歸了,整個蒙古騎兵像是被耍猴子一樣四處亂跑,兩支南下的精銳步騎都被天武軍聚而殲之,這樣的損失,這樣的恥辱,忽必烈胸懷再寬廣也不可能繼續容忍,恐怕就連阿術也逃不過懲罰。
從懷中掏出來還帶著體溫的書信,雖然沒有燈火,範天順卻也知道上面寫的什麼。
放任天武軍在光州全軍覆沒,不要有任何動作,若能如此,自當高官厚祿,此去仕途坦蕩。
賈相公,你倒是打得好算盤啊!範天順忍不住苦笑一聲,可是若是按照賈似道設想的,自己就不應該進入溳水,就算是進來了也應該抓緊撤退,將興州水師扔在這裡。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將所有的燈火都點起來,讓蒙古韃子發現這支膽大包天的船隊和更加膽大包天的天武軍步卒。若是如此作為,範天順敢斷言天武軍能夠逃出生天的寥寥可數。
然而範天順並沒有做,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在黑暗中輕輕摩挲著這封信,忍不住悵然嘆息一口氣。賈相公,你知不知道,這樣的話根本就是將整個大宋推向深淵?天武軍若是沒有了,難道你真的以為憑藉著襄陽城中那十五萬大軍,就能夠守得住這江山社稷嗎?
重新將信件收起來,範天順霍然站起身。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你賈似道還算不上“君”。某範天順可不是當初的武穆王,就算是十二道金牌又能如何?
下定決心,範天順推門走出船艙,冰涼的夜風撲面而來,隱隱約約可以聽見前面士卒們忙碌的聲音。興州水師和郢州水師的戰船交錯前進,所以在黑暗中範天順甚至都分辨不出來左右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