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學士院、御史臺三足鼎立,但是現在的事實卻是政事堂正在執掌朝廷之牛耳,在各項事宜上話語權無疑重了很多,而且葉應武也更倚重六部官員,使得按理說應該低翰林學士院和御史臺一頭的六部,甚至已經隱約有了與二者爭鋒的架勢,至於政事堂的三位丞相,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就無疑成為了凌駕於這三方勢力、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存在。
這樣的場面葉應武自然並不想看到,而在這朝廷三足當中,實際上御史臺的實力並不弱,畢竟御史臺掌控著天下的監察大權,又有陳宜中和姚訔坐鎮,誰都不敢小窺御史臺。現在御史臺看上去寂寂無聞,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大明創立未久,站在各個位置上的都是年輕有為的官員,恨不得天天披星戴月,希望能夠打拼出來政績,從而獲得朝廷的賞識和提拔,這也從很大程度上減少了官員貪汙、欺男霸女的可能。
陳宜中和姚訔的年紀都不大,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再加上兩人的性子甚是剛強嚴謹,所以也很少有人明知故犯。這也使得御史臺雖然一絲不苟的監察百官,但是什麼都找不到,也就只能成為現在這無所事事的樣子。
御史臺無所事事,葉應武實際上更多的是欣慰,但是另外翰林院和學士院也一直無所事事,葉應武就不得不插手了。畢竟翰林院和學士院當初分出去的主要目的是讓它們執掌天下教育,從而能夠以單純之心為大明培養更多的人才,可是現在大明立國未久,雖然有大量學院建立,不過想要培育出來人才還沒有這麼快,所以這也使得翰林院和學士院只能在每年科考的時候和禮部、吏部一起忙碌一番,之後便沒有太多的任務要做。
結果就是在之前的幾次大戰之中,當朝廷六部官員不足,甚至直接就從翰林院和學士院當中抽調,使得這兩家莫名其妙的變成了大明政事堂和六部的替補所在。
為了扭轉這樣的狀況,葉應武自然必須為翰林院和學士院找“活”幹。在民間推動金銀和紙鈔的使用,對於其餘部門來說或許還很是棘手,但是對於翰林院和學士院來說,卻不是不能勝任的。
單單是這兩個院屬下的無數書院、學院,就有強大的人力根基,而且實際上士林之中大多數未曾出仕者,和翰林院翰林、學士院學士們都有著或多或少的交情,而這些民間隱者,又往往以別人幕僚、師爺、私塾先生的方式存在,所以透過影響他們,實際上也就在影響整個社會的中上層。
當整個社會中上層風向改變了之後,佔據大多數的基層百姓,實際上也就很容易做出應該的選擇了。如果再能夠幾位大儒出面為朝廷歌功頌德,那麼這件事就更容易落實下去了。
“宣劉翰林和鄧學士覲見。”葉應武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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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弦月掛在空中,淡淡的月光清輝從枝葉的縫隙當中灑出來,在階前留下斑駁光影。東坡公所謂“庭下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當如是矣。
葉應武關上御書房的門,開門關門這些動作,陛下素來不喜歡婢女代為操勞,所以晴兒帶著幾名宮女只是在一側小心翼翼的跟著,並不敢打擾葉應武。在這後宮當中,葉應武更像是一家之主,而不是一國之君。
雖然自陸婉言以降後宮嬪妃們並不清楚葉應武為什麼會寧肯不要皇帝的威嚴,甚至不允許她們稱呼“陛下”,而是稱呼“夫君”,但是所有人在這樣小小的舉措之中都能夠感受到一絲一縷難得的溫馨。在高大的宮牆之內,這一點溫馨,都顯得彌足珍貴。
看著眼前的月色,葉應武倒是怔了一下。說句實話他還真的從來沒有好好在皇宮中欣賞過月色。這一輪上弦月,雖然看上去遠遠比不上月圓之夜時候的清輝灑進人家,但是更別有一番猶抱琵芭半遮面的欲拒還迎。尤其是龐大的大明皇宮,在這淺淺的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