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她聊得興起忘記正事兒了吧?看著那失去血色的唇一張一合,腦海裡閃過毒女的身影,黑山立即打斷道:
“老屍,毒女和你說了什麼?”
“噢,她說你壞得很,只是眼饞我的身子,等出去了再吸屍氣不遲。”
直白而又坦誠,看不出她有什麼表情變化,似乎就是這樣。
黑山氣得不行,心想毒女她們到底圖的是啥,單純玩麼?關鍵是自己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問道:
“你覺得呢?”
“我麼?真無所謂,你想怎樣就怎樣,但不能用手,會壞掉的!”
“嗯…?”
腦子一陣恍惚,她說得什麼意思呢,難道是…?黑山反應過來,氣道:
“我是指我的為人!”
“噢!應該還行吧,就是像塊木頭!”
仰起的慘白的臉轉向右側,老屍沒有幫忙化解屍氣。
他很後悔,自己純屬沒事兒找事兒。萬一到最後不可逆轉,這張人皮失去活性,還怎麼修行銅筋鐵骨呢?不禁怒道:
“你信她還是信我?”
“當然信她咯,我和毒女認識很久了!”
機械的話語更顯冰冷,不過表明老屍並非耍心機的人。黑山心中雖寒,卻也覺得還有轉機,急道:
“你信她?為什麼她不帶你離開這裡?我來了,你反而處處防備,這樣我們之間會有信任麼?請你相信我,我會帶你找到屍門的人,而且絕不會碰你!”
沉默半晌,老屍的小嘴緩緩張開,一大團灰黃氣飛入口中。他頓覺精神一爽,當即拱手道:
“多謝老屍!我們走,再講講那時候的事兒唄,人怎麼會比現在還多呢?”
“那時候人真多,我覺得是生的多吧,女人不停生。後來人們搶奪天材地寶,打著打著,死的都是不會修煉的人。然後有幾個修行者特別厲害,我也是聽說,沒見過。傳聞……”
老屍說起來沒完沒了,這次他豎著耳朵傾聽,但也沒耽誤採藥。
午後,陽光射入屍澗,河面騰起陣陣白煙。峽谷越來越寬闊,黃綠色溪河將澗底隔成兩條綠色地帶。
不像初入屍門,這裡的草藥特別多,大部分只有幾千年或幾百年藥齡。黑山自然全都要,而老屍還在說著調皮搗蛋的趣事。
聽描述,她小時候那是相當淘氣,人嫌狗厭。十七歲開始鑽小樹林,搭窩引鳳。可惜十幾年下來一個蛋沒下成,為心族沒做啥貢獻。
關鍵是越談這些越來勁兒,簡直一發不可收拾。黑山實在有些受不了,只得插話問道:
“啊…,老屍,你母親是什麼境界?”
“我怎麼知道,那時候又沒有境界的說法。不過有一次打獵,母親被一個超大個兒的老虎拍暈了,幾十日後才醒來,我都以為她死了。自那以後,母親更加厲害了,一晚上能應付……”
再一次回到那種話題,他徹底服氣,勉強聽了一段花心的輝煌戰績,打岔道:
“老屍,你是怎麼死的?”
沉默片刻,老屍似乎控制住情緒,回憶道:
“那日早上我插花回來,滿山澗都是濃濃的血腥氣,四處躺著不少族人屍體。我急急奔向母親的洞府,剛要進去,她的頭飛了出來。嚇得我連連後退,跌落山崖,在半空中就暈了過去。醒來後發現在羅剎海底,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難得說完閉上了嘴,她不堪回首地望向西北方。
黑山看看那張慘白而又驚恐的面容,心想難道她是被嚇死的?也可能是淹死的。但肯定死過,樣貌定格在了那一刻。
不過又是怎麼活過來的呢?百思不解,不由問:
“老屍,你修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