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氣場瞬間籠罩了身邊直徑十里之地,隨時可以化作毀滅性的打擊。
“你是誰?”雷烈緊盯著身後款款走來的絕美女子,沉聲問道:“你把小妹怎麼樣了?”說道最後一個字,聲音里居然禁不住帶上了一絲顫抖。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小妹,但此時的她再也沒有了往日見到雷烈時的親熱與依賴,清麗脫俗的臉上彷彿被一層寒霜籠罩,沒有半點表情,好像世上對世上的一切都漠不關心,蘊含著無上威嚴的氣息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和那冰冷的氣質疊加,使得她似乎變成了一尊掌管冰雪的女神。絲絲縷縷的寒氣環繞著她的身體,空氣中的水汽被其凍結,化作細小的冰晶,而後又被無形的壓力壓成粉碎,週而復始,讓她好像始終被環繞在熠熠星光之中。
這絕不會是小妹,絕不會是那個如同請靈草開出的,散發著淡香的花兒般動人,堅強,卻又質樸無華的小妹。雷烈的心中殺機怒湧,嗜血的衝動幾乎沖垮了他的理智,要不是殘存的理性告訴他,眼前之人確實有著小妹的身體,他早已出手將之碎屍萬段了。
“小妹就是我,但我並不是小妹。”在雷烈的威壓之下,來人依舊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好像不是面對一個暴怒的帝級強者,而只是在花園裡散步:“確切地說,小妹的經歷,只不過是我漫長生命中的一段記憶——。”
這段話如果被其他人聽到,十個會有九個感覺到發懵,雷烈卻馬上領會了其中的含義。“你到底是誰?”他低聲咆哮著,猶如野獸受傷後的哀嚎,一顆心卻禁不住緊緊抽搐著。
戰神境的武者可以不死不滅,指的只是不遭受重創的情況下,一旦傷及根本,侯級高手要麼奪取他人的身體,要麼就隕落,相比之下,王級高手卻多出一個選擇:他們的靈魂可以脫離肉身,投入到正在孕育胚胎的母體之內,一些實力強大的高手,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大部分力量帶入新的身體,只要時機成熟,就會覺醒從前的記憶和力量,重獲新生。
但這樣做同樣要冒極大的風險——生死之道,乃是天地間,乃至於整個宇宙的至高法則,就連蕩空這樣的存在都無法違背,這種轉世重生的辦法雖然因為使用者靈魂未滅,未曾觸及到生死法則的深層,卻依然會受到制約。轉世的強者當中,十個有八個無法覺醒前世的記憶,只能以新生後的身份繼續生活,不過雷烈眼前之人,顯然是那十分之二。
從本質來說,覺醒前後的強者其實都是一個人,但細究起來卻大有不同:能夠做到轉世重生的,無不是修煉了千萬年,實力強悍,精神力強大,經歷無比豐富之輩,相比之下,轉世後形成的那點意志和記憶,簡直就微不足道,很容易在覺醒後被淹沒在龐大的記憶海洋裡,轉而以轉世前的性格和思維為主,身體還是那個身體,靈魂還是那個靈魂,人卻已經不再是那個人。
正如這女子所說,醒來之前的經歷,無非只是其沉睡時的一段夢境,現在人醒了,雖還記得夢中發生的一切,但卻已經不再是夢中之人。換句話說,當她醒來的一刻,小妹這個人,已經不復存在了。
“我的名字就叫做念歌,”女子云淡風清說道:“當初小妹從山崖墜下,生死之際雖然沒能徹底恢復往日的記憶,卻隱約回想起了這個名字。她一直以為,自己之所以如此取名,乃是因為這名字與念哥諧音,卻不知道,這一切其實都是在潛意識的支配下進行的。”
雷烈雙拳緊握,指甲深深陷進掌心,手背青筋畢露,平素穩如淵渟嶽峙的身體,此時卻不自禁地顫抖著,一雙眼睛更是光芒閃爍,時而兇狠,時而迷惘,時而又透著掙扎。
“你不是天荒界之人。”過了良久,雷烈突然沉聲道:“你的氣息不屬於天荒,從我重返大秦第一次見到你之時,就感覺到了天心對你隱隱的排斥甚至是敵視,你到底是什麼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