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出班奏本的,正是大齊朝有名的言官,都察院左僉都御史,李澤軒。
本來此人雖算不得人如其名,生得器宇軒昂,玉樹臨風,卻也還勉強算是五官端正,相貌清秀。
可如今,不僅官帽歪了,官袍皺巴巴的還裹著泥,象是剛在地上打了無數滾;額上腫個拳頭大的包,口眼歪斜,鼻青臉腫,一隻耳朵還撕開了道口子,正在潺潺地冒著血……
太康帝強忍了笑,問:“李卿家,可是昨夜又惹怒了夫人,跪了一夜的搓衣板?”
“哈哈哈~”此言一出,群臣鬨堂大笑。
原來,李澤軒的原配夫人出身寒微,是屠夫之女,大字不識一個,性格十分彪悍。
李家家境貧寒,全靠岳家資助十年寒窗苦讀,終在三十歲才中了進士。
李澤軒發達後並未嫌棄糟糠之妻,嚴格自律,秦樓楚館之地從不涉足,家中亦未納小。
但其妻出身市井,丈夫身居高位,屢屢懷疑,每每回家略遲,家中必會上演全武行,鬧得雞飛狗腿,四鄰不安。
常有人勸其休妻,李澤軒卻甘之如飴。久而久之,便傳出懼內之名,連太康帝都知道。
李澤軒神情嚴肅,手捧朝笏,義正詞嚴地道:“皇上,臣要彈燕王,挾私報復,縱僕行兇,毆打朝廷命官!”
“噝~”抽氣聲此起彼伏,上百雙眼睛灼灼如炬,都朝南宮宸看去。
南宮宸既不憤怒也不吃驚,俊顏微沉,冷眼旁觀。
“李澤軒,”太康帝大吃一驚:“你彈劾燕王可有證據?”
都察院的職責本來就是“糾劾百司,辯明冤枉,提督各道,為天子耳目風紀之司。”
其餘人如果參奏彈劾大臣,必得證據確鑿,否則就有捕風捉影,誣陷同僚之嫌。但言官不同,他有“風聞言事”的權利,意思,哪怕只是捕風捉影,也可以參你一本!
太康帝卻問了這麼一句,顯見有多驚訝了!
“有,”李澤軒指著自己的臉,悲憤之極地道:“臣就是證據!”
“放你孃的屁!”京衛營參將陳平立刻大喝一聲。
他是武將,這一喝如舌綻春雷,震得金殿內嗡嗡直響。
相比陳平,京衛營的都指揮使藍飛塵就斯文得多,也尖刻得多了:“三殿下優雅尊貴,雍容大度,怎會行此市井小人行徑?李大人,怕是看錯了?”
眼下是非常時期,南宮宸處在風口浪尖,若是過於嘉譽推崇,恐反招太康帝疑忌。
是以,藍飛塵並不從南宮宸的政跡入手,只提他的風度和儀容。又暗諷李澤軒之妻,是市井潑婦,譏刺他有眼無珠,識人不清!
一番話面面俱到,卻又滴水不漏!真正的老謀深算。
“嘿嘿~”李平聞音知雅,立刻打蛇隨棍上陰笑兩聲,道:“李大人莫不是得罪了小人不自知,卻把帳算在燕王頭上吧?”
“臣昨日才參了燕王兇殘暴戾,借平疫之名,行報復結黨之實!”李澤軒怒容滿面,一副豁出去的架式:“今日早朝途中就被人拖入暗巷,套了麻袋痛揍一頓,末了還警告臣謹言慎行,休要胡說八道!除了燕王,不做第二人想!”
“呵呵~”藍飛塵冷笑兩聲:“旁人是風聞奏事,李大人卻是矇頭亂猜,失敬失敬!”
“藍大人此言差矣!”見李澤軒見了虧,都察院左都御史龍水心立刻挺身而出,護犢子:“立設都察院的目的,本就是為糾劾百司,辯明冤枉,提督各道,為天子耳目風紀之司!難道因燕王身份尊貴,便可免受彈劾?”
好嘛,他一出來參戰,底下立馬又有支援燕王的大臣應戰;那趙王那派的也不能閒著啊,大好的機會,還不趕緊落井下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