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考叔老孃的眼圈也紅了:“小兒從來不圖升官發財什麼的,就想著靠自己一身力氣,給老身掙輛車,好帶老身回鄉嚐嚐新鮮的麥飯,到處走走看看,結果,唉!老身老而不死,想什麼不好,為啥偏偏想坐車,想嘗家鄉的麥飯啊!”
太陽透過樹蔭的縫隙,淡淡地灑在兩位老婦滿頭白髮上。
“不說了不說了,老婦人好歹還有個孝順乾兒子,知足了!夫人您也一樣啊,手心手背,主公也是您身上的肉,您可別再想不開了。”
武姜夫人擦乾眼淚,悽然一笑:
“老身這一把年紀,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只是,唉!”
“只是什麼?”
武姜夫人沉默著,直到上車,下山,再也不曾開口。
她想說的,無非是這十多年來,一直在她心裡翻湧著的一句話:
“只是老身那兩個孫兒,日後千萬別再跟他們的爹爹叔叔一般才好。”
(完)
後記
這是個耳熟能詳的故事,《古文觀止》開卷第一篇,便是《左傳鄭伯克段於鄢》。
寫這個題材原本萌於一個衝動,源出於和桑桑網上講古時閃出的一點靈感,打算試著永自己的理解,去詮釋這個數千年來被各派權威翻來覆去詮釋了無數遍的古老故事,試著用“人和人”的關係和角度來看待,來理解,如此而已。因此這是個“故事新編”性質的文字,而不是歷史小說,對話、語言等也比我其它一些同樣用歷史背景的小說,諸如《血城》、《血洲》要更隨便一些,更接近現代一些,雖然只是“一些”而已。
雍容覺得文筆有些太實,不如《浣紗》靈動,大約因為這本是個廟堂故事,是出“袍帶老生戲”,不能如西施故事那般寫成寓言,那般恣意地揮舞筆墨罷?儘管在可能的前提下,我已儘量運用了虛筆和留白,以至真正的交手戲,不過新鄭城下,子封三箭而已,但通篇讀下來,怕還是會不免有些壓抑感的。
墨色花老師很關心子都和大叔到底誰帥的問題,還打算慫恿我把鄭國幾代帥哥挨個兒寫下去,我也很想,不過我似乎更適合描寫心靈美(笑),而不是帥哥美女什麼的,只好暫且打住,以後慢慢練了再說。
由於省親,桑桑同學未能及時看到後面幾回,並如以往一般提出她的意見,也因此讓我失去了進一步雕琢完善的機會。處在非洲這樣的環境,又不幸適逢電腦毀壞的慘禍,不得不借用別人的電腦,寫作也被迫改為先用紙筆寫好稿子,再熬到半夜同事睡熟,才摸上來打在行動硬碟裡,倘沒有朋友們的關注與鼓勵,我怕是很難有毅力堅持到終篇的,在此一併謝過。
陶短房八月二十二日凌晨多哥洛美
………【第一章】………
“這是第一百三十三家了罷?”
老威拖著灌鉛一樣的雙腿,慢吞吞地從二十四層塔樓的應急通道,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向下挪動著腳步。WENxueMI。cOm
“……我們行內有句名言叫做‘神奇一百’,也就是說,你每天敲一百家們,做二十個DEMO,一定會有收穫的!”
他苦笑著搖頭:老蔡這該死的馬來老闆,說得真比唱的還要好聽。
裝吸塵器樣機的紅色大包壓得左肩火辣辣的,他停下腳步,把它換到右肩。
“就算走投無路,推銷點兒什麼不好,這示範包又大又沉不說,一碰上高層,門衛盯著,保安攆這,連個電梯也不敢搭,唉!”
他一面這樣想著,一面揉著腫脹的左肩。氣窗外,天已經全黑了。
“剛才那推銷的小丫頭跑哪兒去了?”
“一定順樓梯跑樓上去了,快追快追!”
腳下腳步聲響,伴著一陣越來越近的喧嚷。老威一愣神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