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博在聽見這句話之後,徹底的捂住了眼睛。
而那孟益昌居然還挺聽話,真的就上前來,蒼白著臉,沉默的將佩娘給扶住了。
只是一家三口雖然湊在一處,卻相顧無言。
場面一度靜默到尷尬。
付拾一默默的縮回了李長博身邊去,還順手撈了老大夫。
好在老大夫年紀大,見識廣,看著這一幕居然也是一聲不吭,唯有眼睛裡閃爍著光:那是和二祥眼裡一樣的光芒。
厲海算是最厚道的,他默默的走到了大門邊,看了一眼外頭圍著的那些街坊四鄰,面無表情的將門關上了。
街坊四鄰齊刷刷跺腳:……這棺材臉忒過分!
孟家一家三口都沒說話。
付拾一有點兒忍不住,想說點什麼,又趕緊伸手將嘴捂住,只拿眼睛偷偷看李長博。
李長博咳嗽一聲,倒是不客氣的開口了:「當年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然而孟家三人,無一人能回答。
最後,還是付拾一問了佩娘一句:「你呢?就沒有一點小時候的記憶?」
佩娘哆嗦著嘴唇,總讓人覺得出氣多,進氣少:「有,有的。」
她左右的看一番,然後也露出了孟老婆子那種又哭又笑的表情:「我嫁過來時候,就覺得莫名很熟悉。」
「更有一種感覺,好像我是來過的。巷子口的石墩子,家裡的水井——我好像都在哪裡見過。跟做夢似的。」
付拾一瞭然點頭:「是,人有時候是有這種感覺,就感覺自己看到的情景,到的地方,好像是在夢裡見過。」
「對對對!」佩娘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點頭如小雞捉摸:「就是這種感覺!」
只是說完,她臉上又哭又笑的表情更深了:「我看大郎和阿孃,也是莫名的親近。尤其是阿孃,總覺得她好似我的親娘一般!」
「除了這些,我就只記得糖人了!」佩娘「嗚嗚嗚」哭出聲:「我很多次都夢見糖人,夢見我一個人,被人拖走——」
這下,不只是佩娘情緒激動。
就連孟益昌,也是渾身激烈顫抖!
他咬著牙關,盯著佩娘,面上的肌肉好似都在痙攣!
付拾一眼瞅著不對,悄悄叮囑老大夫:「他也有心疾。」
老大夫手哆嗦了一下,隨後義正言辭開口:「先別說了,我先扎一針!」
付拾一伸出大拇指,反手給了老大夫一個贊!
王二祥顯然也怕八卦再度中斷,提議道:「不如三個人都來一針?」
付拾一反手也給王二祥一個贊。
孟家三人很快腦子上都頂了一根銀針。
場面一度格外叫人拍案驚奇。
李長博已經徹底轉過臉去,眼瞼微垂,半點不想看孟家三人和自己的下屬們。
不過,老大夫的醫術還是很過硬,孟家三人情況的確看著都穩定不少。
八卦重新開始。
佩娘小心翼翼看了孟益昌一眼,卻不太敢說下去。
孟老婆子倒問一句:「你是幾歲被拐的?」
「他們說是兩歲。」佩娘臉上一片哀慼:「所以我記不得自己叫什麼,也記不得自己是哪裡人,更記不得父母親眷是什麼樣。」
「但是我記得長安城城門。特別大,特別大……」
佩娘聲音漸弱,像夢囈:「我夢見過很多次。」
付拾一猜測,可能是她被帶走時候,因為印象深刻,所以才牢牢記得。
「所以後來,我被賣到了長安城,我就逃了出來,想著萬一能碰見我的父母——」眼淚如同小溪,在佩娘面上無聲蜿蜒。
一直沒出聲的孟益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