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地道:“祐之如今已經起復,怎麼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文皇帝在的時候,朝廷屢屢對大漠用兵,邊鎮一向緊張,所以要調集大軍,徵召民夫甚至是排程糧草都可在兩三個月之內完成,可是現在天下承平日久,說的難聽一些,各地官府徵召民夫,雖有早有成法可行,可是真正做起來,只怕還生疏得很,老夫說四個月,這還是最好的打算,只怕真正身體力行,四個月未必能夠做到完全準備。”…;
被劉健一陣搶白,讓劉吉老臉一紅,事實上,這就是劉健和劉吉之間的區別,玩陰謀,劉吉在行,可是說到對真實情況的瞭解,劉健卻要高明得多,正是因為知曉實際情況,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最高明的決斷。
劉健說的話讓朱佑樘不由暗暗點頭,劉健說的這個道理,他是深有感觸,現在天下確實是承平太久了,幾十年沒有發生過大的戰事,怎麼可能做到像是文皇帝時期那樣雷厲風行?說白了,現在大明朝的這些官吏根本就沒有應對文皇帝時期那種突發情況的能力,讓他們埋首案牘可以,讓他們進行大規模的組織和排程,卻沒這麼容易。
劉健繼續道:“四個月的時間,那瓦刺汗庭只怕早已穩住了局勢,而那時候我大明若是出兵,老臣擔心的卻是另一個情況。”
劉健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讓所有人都不禁有些佩服,所有人都沒有發出生息,靜悄悄地聽劉健的分析。
“老臣最擔心的是,一旦我大明對他們用兵,反而使瓦刺內部同仇敵愾,最後非但沒有藉助這一次瓦刺內訌牟利,反而將瓦刺各部團結在了汗庭四周,將他們擰成了一根繩子。因此……”劉健正色道:“陛下原本想要對瓦刺用兵,老臣現在卻不以為然,時局已經變了,大明朝此時此刻,絕不能對瓦刺派遣一兵一卒,否則只會便宜了瓦刺汗庭。”
這一番話真是驚醒了夢中人,就在這句話之前,朱佑樘或許還在為如何儘快做好戰爭準備而煩惱,而現在劉健一席話振聾發聵,卻也讓他明白此時確實已經不是出兵的最好時機了。
只是……
朱佑樘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不能出兵,那該如何幹涉?干涉不成,不干涉又是不成,又當如何?
朱佑樘不禁苦笑,道:“眼下朕該當如何?”他說話的時候,語氣很是誠懇。
李東陽此時忍不住道:“以微臣之見,可以立即派出使節前往賽刊王所部吊念賽刊王,其一,是收攏一部分呢瓦刺人的人心,讓他們看到,自己的大汗殺死了部族的首領,可是大明卻以禮相待,兩相比較,至少可以讓一部分不滿瓦刺汗之人,歸化我朝。這其二,便是昭示天下人,我大明澤沐四方……”
李東陽的這個法子也還算不錯,不過也僅僅是不錯而已,因為這辦法效果太慢,而且效用也不明顯,單讓人去吊念又有什麼用處?
朱佑樘道:“還有辦法嗎?”
他這樣問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朱佑樘已經迫切需要干涉了,而不是溫水煮青蛙。
這一下子,所有人都啞然了,這些人放在這個時代,個個都是人精,可是人精也有人精的侷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大明朝能干涉的手段就這麼多,又不能開戰,那唯一的辦法也只能是遣使,再怎麼玩也脫離不了這個框框。
柳乘風一直在邊上不發一言,倒不是說他這個人改了性子,只是他還需要消化一下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更何況劉健方才的一席話確實是精彩無比,所謂老成持國,想必就是劉健這等人了。
等到所有人都沉默的時候,柳乘風臉色卻微微一動,突然道:“陛下,微臣有事稟告。”
朱佑樘道:“你說。”
柳乘風道:“微臣來時,衛所裡從那些細作口中倒是審問出了一些東西,說是這群細作的首領李若凡乃是賽刊王的女兒,因某些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