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角度看出去,妹妹她,一定也曾這樣,看過那條斑馬線,看過那排紅綠燈,看過燈柱旁邊那棵高大的梧桐樹。
她去了哪裡呢?這些年,他們兄弟倆幾乎翻遍了這個城市的角角落落,可是,他們心愛的妹妹,彷彿在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多少次;他們被噩夢嚇醒;夢中;妹妹一聲聲喚著哥哥哥哥……
她那麼嬌嫩,又調皮又任性,老是鬧著要吃冰淇淋,走幾步路就要他們背,不高興了就耍賴,蹬著眼睛叫他們全名。
前一天,他們的妹妹還勇敢地說,我喜歡哥哥,哥哥們也喜歡我!那些事情都是我自己願意的。
震文跟她透過最後一次電話;電話裡,她鬧著要去醫院找他們。
她發過一個簡訊;說和鄭曉宣在一起唱K,讓他們不要擔心。
他們找過很多人;
家裡的司機小劉說並沒有接到小姐,
季少傑的司機說把她送到了KTV門口,
鄭曉宣說唱了一會K之後她與陳君墨一起離開了,
那個陳家老三說他們在斑馬線那裡分了手,
賣蛋糕的售貨員說看她曾在那裡照過鏡子,
時光咖啡廳的侍應生說看到她被一位年長的女士打了一耳光,跑了出去……
最後,他們找到了季少傑,也曾經將他列為頭號嫌疑物件,暗中監視了許久,卻終是沒有任何發現。
那個他們捧在心尖上,嬌養了十幾年的妹妹,到底去了哪裡呢?
這些年,他們會在街頭驀然回首,會在人流車流中下意識地尋找,那裡面,會不會就藏著他們的妹妹?
他們懼怕去想,心若刀絞一般。那個走失的小人兒,成了他們心裡最深的傷。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們已經不再相互提起,但是,不提起並不代表忘記,而是一種更深的想念。
妹妹走失的第一年,他們想,如能將妹妹找回,他們一定立刻帶著她離開,去到沒有人認識的地方,他們有手有腳,兩個人,一定能將妹妹照顧得好好的。
第二年,他們想,如果能找回妹妹,他們願意退回到哥哥的位置上,將落落交給父親照顧,只要,他們能看著她在身邊,很快樂,便好。
第三年,他們想,如果老天眷顧,能讓他們此生再看那個小人兒一眼,知道她活著,過得好好的,哪怕只是看一眼,真的,一眼便好。
然而,老天終是對他們心懷懲罰的。
這一千多個日夜,他們是怎麼熬過來的?這
忘了。
他們只是兩扇蚌殼,失去蚌肉,便是沒有了心。
沒了心。他們卻一樣活著。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即便沒有手;即使沒有腳;甚至像他們一樣沒有了心;卻仍然能夠活著。活著,空出心的位置,等待那越來越渺茫的訊息。
二年前,他們將時光碟了下來。
兄弟倆常常約著,一起默默地喝一杯咖啡,吃頓簡餐,簡單地聊一些工作,或者什麼也不說,只是坐著,看著某個場景,微笑或微痛。
今天,他們照例約在這裡,度過下班後的一個多小時,便相約離去。
震聲剛剛升任副市長,分管國土資源和房屋管理等工作,在此之前,他曾經負責過一段時間文化、廣播電視等方面的事情。今天,有一場國際大學生服裝設計作品大賽在本市舉行,組委會特別邀請他去參加。
本來是不準備去的,畢竟由新的負責人去更為適合,但他副市長的工作還在交接期間,以前的事情完全丟開手,似乎也顯得有些過於急切。這樣想著,雖然已經回絕了組委會,他還是準備以私人的身份,去賽事上露個面。
“一起去嗎?此次服裝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