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嘆了口氣,無法再面對岑海藍。他把手肘靠在欄杆上,面對著滿山的景緻,“你為什麼要用假名騙桑妮?”
“我並沒有騙她,我只是告訴她我的另一個名字。”岑海藍轉頭銳利地瞪了伊森一眼。“再說莎菲……你早該知道的。”她的口氣不由得變得輕幽。“是你自己說過,我像一顆藍寶石。”
是了,他是說過。記憶一下子帶他回到那個度假島嶼的海邊,他跟海藍……一個美麗的記憶。
他再嘆,把自己拉回現實。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放過桑妮吧,她鬥不過你的。”在他的想法裡,他認定海藍報復的目標是桑妮,是桑妮把他從她身邊搶走的,桑妮是那“另一個女人”,所以海藍要毀了她。
“怎麼,你心疼了?”岑海藍嘲笑地奚落他,“怕我……”
“你知道不是這樣。”他啞啞地低語,“我一點也不愛她,我愛的是你,我的婚姻只是一個空殼。”
聽到伊森開口說愛她,岑海藍心中霎時翻起一陣又矛盾又衝突的情緒,簡直不知是喜是悲,是恨是愛,她突地卸下優雅的面具,爆發開來。
“你愛的是我嗎?”岑海藍冷笑道:“真令我感動呵,在被你甩了半年之後還聽到你說這些。你的婚姻很慘嗎?你去死吧!你為什麼不跟我談談我的婚姻,那件我從來沒穿過的結婚禮服?”
海藍當然有理由憤怒,畢竟是他負了她,可是看見海藍變成了這個樣子,冷漠、無情,他的心抽疼起來,他記得他說過要永遠保護她的,而現在那種想要呵護照顧她的情緒又攻佔他的心。
他放低聲音,真心地說:“我知道我傷你傷得很重。可是我真的希望你還是原來的樣子,快快樂樂的,有著甜美的笑容,你不必強迫自己去做那些一點也不喜歡的事。”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自私啊,克里昂先生。”。岑海藍一點也不領情,她再度冷笑著說:“你真像一隻抓住老鼠的貓,還問那隻老鼠感不感謝你。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你顧好你親愛的妻子吧!”
岑海藍無可挽回的絕情,讓伊森的臉色倏地僵住,他又何必這樣低聲下氣地跟她講話?
管它呢!管它海藍變成什麼樣子,管它海藍想把桑妮整成什麼樣子,這一切他都可以假裝看不見的不是嗎?
雖然說是他負了她,但他總是夠自負夠自傲,他咬牙看看岑海藍,終於認命地揮去心中的眷戀與不拾,轉身離去,在陽臺裡的小宴會廳裡找桑妮。
岑海藍站在原處一動也不動,她只是靜靜地微笑著,一個美麗、動人,卻帶點悲慘的微笑。
她贏了第一場,一個小小的勝利,可是看著陽臺內手挽手面對賓客的伊森夫婦,那一剎那,岑海藍卻寧願自己是桑妮。
夜深了,可是對岑海藍來說,工作並沒有日夜的分別,她仍是坐在她公司的大辦公室裡,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研究著Cbt的併吞案。
燈光下,一個人伏案的身影總覺得淒涼。她終於臺起頭來,捏捏發疼的頸子,意志力雖然撐得下去,但一個人總是會累,她不是機器人。
如果是機器人,那倒也好,機器人沒有心,她也就不會懂得恨,沒有對伊森的恨意,她根本不必坐在這兒處理這些麻煩事。
伊森說得對,她是在強迫自己做她一點有喜歡的事。
自從上次在桑妮家的Party上見到伊森之後,只要她的腦子一有空隙,他的影子就會迫不及待地霸佔她的思緒。
已經半年了。岑海藍曾經告訴自己一百次,都已經過半年了,他早已脫離她的生活,她應該是除了報復之外。然而,那段美麗的回憶卻始終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岑海藍愈想把他驅去腦海,她的心就愈常出現他的影子。
門外傳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