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想了想道:“田策這個人,臣還是清楚的。是長風騎中出了名的悍不畏死之人,而且有個特點,對手愈強,他愈有一股子韌性,而且辦事不魯莽。”
皇帝點了點頭:“一個寧劍瑜,一個田策,都是你帶出來的,不錯。”
“謝皇上誇獎。”
皇帝道:“王朗中計身亡,出乎朕的意料,宇文景倫應在朝中派了探子,知道咱們糧草出了問題,朕已命刑部暗查。”
“皇上英明。臣一路上也想過,此次若要與桓國和薄賊兩線作戰,虛虛實實最為重要。”
皇帝將手一合,面上閃過欣慰之色:“少君與朕想的,不謀而合。”
他有些興奮:“快講講,如何虛虛實實?”
裴琰有些猶豫,皇帝向陶內侍道:“延暉殿百步以內,不得留人。”
等一切腳步聲遠去,裴琰還是有些遲疑,皇帝道:“現在就咱們君臣兩個人,有什麼話,你儘管說,朕都恕你無罪。”
“是。”裴琰恭聲道:“皇上,臣懷疑,桓軍早與薄賊和嶽藩有勾結。”
皇帝早就這事想了多日,冷聲道:“三方一起發難,自是早已勾結好了的。”
“他們三方互通聲氣,打了我們個措手不及,而且三方都各有各的訊息來源,如果配合行事,咱們面對的便是一張逐漸收緊的網,不將這張網給破了,只怕會被他們困死在這張網內。”
“如何破?”
裴琰道:“還在這虛虛實實四字。”
皇帝逐漸明他用意,點頭道:“南邊嶽藩,還有南詔山擋著,小慶德王又娶了談鉉的女兒,暫成不了大氣候,薄賊和桓軍,得想辦法讓他們打起來。”
“是,微臣算了一下,咱們北線和東北線的人馬,包括京畿的這幾個營,統共不過二十二萬。薄賊十萬人馬,又新徵了一部分兵員,桓軍十五萬,兵力上咱們處於劣勢,如果還讓兩方聯手行事,一味堅守,不是長久之計。”
皇帝眉頭輕皺:“繼續說。”
“其實桓軍和薄賊都有他們的弱點。桓軍吃虧在戰線拉得過長,而且他們是遊牧民族出身,性情兇殘好殺,燒殺搶掠。而薄賊雖號稱十萬大軍,據隴州起事,但他軍中將士,仍有一部分不是隴州本地人士。”
皇帝微微而笑:“那你打算在這上面怎麼做文章?”
“皇上。”裴琰跪地磕首:“臣冒死奏請皇上,臣若上戰場,屆時經內閣遞上來的軍情,請皇上不要相信,也不要對臣起疑。”
皇帝輕“哦”一聲,裴琰磕頭道:“所以臣懇請皇上,派一名信得過的人入臣軍中為監軍,但此人遞上來的摺子,萬不可經內閣及大臣內侍之手。”
皇帝點了點頭:“朕明白你的意思。”
“戰場瞬息萬變,臣要同時與桓軍和薄賊開戰,並無十分的勝算,或需詐敗,或需設伏,或需以糧為餌,或需以民為犧牲,而且各個計謀之間需環環相扣。臣懇請皇上準臣便宜行事,統一排程。”
皇帝站起身來,長久凝望著地形圖,聲音沉肅:“好,朕就將前線的十八萬人馬統統交給你,再調雲騎營給你。糧草由董學士親自負責,朕再派一名監軍入你軍中,你的軍情,表面上做一套由內閣遞上,真實情況,均由此監軍秘密送達朕的手中。”
裴琰伏地叩道:“皇上聖明,臣當肝腦塗地,以報聖恩。”
皇帝俯身將他拉起,輕拍著他的手,良久方道:“少君,朕知道,你一定不會讓朕失望。”他頓了頓道:“你叔父前幾日回了京,朕已下旨,復了他的震北侯,入內閣參政,你母親,朕會另有恩旨。裴氏一門自開朝以來便是滿門忠烈,朕會命人建祠立傳,以為世人旌表。”
裴琰忙行禮謝恩,皇帝道:“你既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