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成大工業生產。朱慈烺依稀記得二戰之前的日本仍舊是工坊式生產,甚至連軍用光學儀器都是在一家家小工坊裡打磨出來的,但那種特例能否學習,學習的成本需要多大。實在難以估量。
朱慈烺默默站起身,站到視窗,看著外面蕭瑟的秋日風光,有些失神。
“殿下,”劉若愚低聲在朱慈烺耳邊喚道。“震升高的東家、掌櫃在外面跪候了四個時辰,怕是有些熬不住了。”
朱慈烺這才回過神,想起昨天晚上就有人通報說大門口跪了人請罪,沒想到現在還跪著。他倒不是有心要懲罰幾個貪小便宜的商賈,只是單純沒往心裡去,徹底忘了個乾淨。
“當初我說要入股的時候,這些人一個個裝聾作啞,現在倒是認識我家大門了?”朱慈烺冷笑道。
劉若愚微微欠了欠身,心中暗道:當初您老也就是那麼一說,事後他們見您不催,哪裡還敢來叨擾您?
“現在條件不變。”朱慈烺道:“你拿我寫的《章程》去跟他們談,安民廠總股額六十萬兩,一股一兩銀子,賣給他們十萬股。日後有了盈利,便照股分錢,跟市面上的一般做法,我絕不坑害他們。若是他們沒這麼多銀子,那就讓他們用各自的商號折成股本,也是一般的一股一兩銀子,以股本來充現銀。你叫姚桃帶兩個老賬房一起,他們做這事有經驗。”
劉若愚聽了沒有絲毫障礙,應聲而出。
這固然是因為朱慈烺說得清楚,另一方面卻也是隆慶之後,頗有些全民經商的意思。原本屬於四民之末的商人,突然高貴起來,再也不低人一頭。許多人家有閒錢的,買不到好田地,寧可湊在一起合夥做生意。故而太子說的這些,不過是諸多合夥方式中的一種,並非讓人費解的奇思臆想。
劉若愚帶著財務賬房見了震升高的東家掌櫃,轉述了太子的意思。東家是負責掏本錢的人物,並不管店裡的事,頗有些後世大股東兼法定代表人的意思。真正管事的人是掌櫃,但在重大問題上只能給東家出出主意,做不了主。
這回東窗事發,東家知道自己逃不掉,只得來東宮求情。這也是順天府的書吏拿夠了銀子,才指點的一條生路。只要太子殿下不追究,那便是一樁小小的竊案。若是殿下發雷霆之怒,那恐怕就是一場腥風血雨了。
朱慈烺並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讓人恐怖的事,而且只聽說自己在民間的聲望十分高,是太微星君降世,卻忘了“敬”與“畏”從來都是一體兩面。作為太子可以忘記那個被殺雞儆猴的七品主事,但作為其他官吏,難免有兔死狐悲之嘆,並引以為戒,絕不敢去觸動龍鱗。
……
“果然是得被重重割一塊肉了。”東家從東宮外邸出來,回頭看著鮮紅色的圍牆,一雙眼睛全紅了。
“東家,我倒覺得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掌櫃的跟在後面一直沒有開口。
因為這件事發生在他任上發生,多少有些覺得自己坑了東家一把。說實在的,這些年一直從安民廠買火藥省下的物料錢,最多有個幾百兩,而太子一張口就是十萬兩待購的股本,震升高哪怕一家一當都賣了也賠不起。
出於這份愧疚,掌櫃一直保持著沉默,同時也漸漸冷靜下來,試著換一個角度去看整個局面。他突然發現,看似東宮利用權勢壓迫了自己這幫草民,但又何嘗不是自己攀龍附鳳的機會?
“東家,若是跟天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咱們震升高的焰火,說不定還能賣到南京去呢!”掌櫃的一句話,讓東家眼前一亮,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到時候別說南京,大明的地界哪裡去不得?震升高賺了錢,也就是太子賺了錢,就算皇帝也不會跟自己的錢過不去吧!
只是……
東家剛剛鬆緩開的眉頭又湊了起來,低聲道:“他們都是些吃人不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