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堡的牆上足堪跑馬,放了三門十七式營屬火炮,火力驚人。
當地人將這裡叫做“管頭”。故而此堡也就有了個管頭堡的名號。雖然是座小堡,但其扼守系舟山脈中兩條孔道,與盂縣東北的藏山堡呼應,確保盂縣固若金湯。
在管頭堡西門外是一片平地,曾有過開墾的遺蹟,若是能夠重新開荒,又是五百多畝食田,足以安置十餘戶人家。不過現在這裡還是排兵佈陣的戰場。
左光先站在管頭堡的城牆上,看著外面平地上臨時畫出來的球場。兩支人馬身穿鐵甲,高聲呼喝,玩得熱火朝天。從未見過這種遊戲的百姓,開始還以為是明軍內訌,後來才知道只是球戲。
在這個娛樂基本靠手的地方,能有戲看總是好的。明軍玩球百姓看戲的模式很快就在周圍村落傳開,甚至有人趕幾十裡山路專程來看。
最好的觀賞席就是左光先所站的堡牆上,若是配支千里鏡。更是絕佳。
站在左光先身側的年輕人,此時就沉浸在千里鏡看球的樂趣之中。
“這球戲還是很刺激的嘛。”年輕人終於放下千里鏡。長出一口氣,臉上帶著十一抹潮紅。
“殿下,”左光先道,“此番兒郎們真是好心辦了錯事。”
年輕人正是皇明太子朱慈烺。他身穿一套尋常皮甲,站在身穿山文甲的左光先身側,倒像是個裨將。
朱慈烺笑道:“無妨。能得虎賁若此,這點損失我認了。”
“就怕清軍不肯進來了。”左光先嘆道,餘光飄到了自己肩上的校官銀徽頗為無奈。
近衛三營組建以來還沒有機會參與大戰,營官單寧也只是上校,硬生生被一營、二營壓了一頭。單寧以下各千總部的千總自然跟著被壓。只有中校軍銜。左光先、牛成虎都曾是獨當一面的總兵官,哪裡肯受這樣的委屈,這才有了藁城之戰的欲速而不達。
這回近衛三營被分為三部駐守。單寧和惠顯坐鎮真定,左光先領兵在盂縣,牛成虎南下取潞安府,顯然是沒有營級別會戰的可能性。然而牛成虎一路“追逐殘敵”,光復了潞安府,追到澤州(今晉城),這讓困居盂縣的左光先更為焦躁。
於是左光先日思夜想,終於想到了一個不錯的計劃。
他故意留著西煙鎮不打,暗中派出探馬偵察壽陽境內,埋伏甲兵在山中緩行。只等清軍入駐西煙,左光先手下戰兵就會從太行山和系舟山之間的交匯孔道北上,截斷清軍退路,以大火力猛攻西煙鎮外的清軍營壘,最終達到封鎖西煙的戰術目的。
由於西煙的地理位置特殊,清軍如果要強攻盂縣,只有將大軍糧草屯在西煙。到那時,這些糧草和守糧清軍,自然都是左光先的戰績。所以左守義燒了李虎坪,看似成功拖延了清軍攻打盂縣的進度,實際卻是給左光先添堵。
“如果真要打,倒也不是騙不進來。”朱慈烺伸出手指,女牆上畫了個簡圖:“看,現在牛成虎已經佔領了澤州,只要讓他南下洛陽,造出聲勢,好像我軍大部要收復河南。李自成肯定不敢輕易渡河,山西清軍在西面的壓力一輕,自然會先拔盂縣這個釘子。”
左光先眉頭緊蹙,道:“如此一來,全域性就亂了。”
朱慈烺聞言暗笑。用會議統一思想的確行之有效,開過幾次全域性戰略會議之後,各營、部主官都有了一定的全域性意識,知道一口可以吃成胖子,但結果恐怕更糟。
一旦某一個點被人擊破,吃進去的也得吐出來,甚至還得搭上腸胃。
李自成這個反面教材算也是做得十分到位。
“而且牛成虎部很有可能被潼關、南陽之敵圍攻。”左光先心中暗暗補了一句:那真是白白給牛成虎送功勳去的。
“我也不建議如此。”朱慈烺不是個攻城略地的軍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