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恢復到人型,再度擁有肢體,只是你依舊看不到也聽不到我,直到今天,你突然激發精神力。那股能量不像平時溫和,很強勢,差點將我絞碎,我現在又再失去人型,但是你能夠聽到我的聲音。'
而且顯然除了飯盒,旁人是聽不到的,至少龍聞聽不到硯的聲音。
“那是說,如果我再來一次,你可能會被毀滅嗎?”飯盒被這無根據的臆測嚇出一身冷汗,他想,他近期都必須努力控制住情緒,哪怕再怎麼緩慢,也不要冒一絲硯消失的風險。
'我不確定。'
但沒有否定,飯盒單手捂上胸口:“我實在太沒用了,差點害你……”後面甚至說不出話,竟然產生一種害怕好的不靈壞的靈,患得患失的感覺。
'不,是我太沒用,如果不是我,你今天就不會那麼痛苦。'
飯盒覺得硯太寬容,硬把錯往身上攬,可是到了現在追究這個還有意義嗎?沒有。他閉上眼睛,釋放精神力,這股力量溫和柔順,他想抓緊時間做些什麼,他想起當年自己復活的情況,當時他的靈魂強度只高不低,現在硯連個形體都無法維持,恐怕不能承受靈魂實驗。
'你應該多休息。'
“我不累。”
'傷……'
“我不痛。”
平靜但執拗的回答,讓沒有形態的硯也只好認輸,安靜地守候。
這一年裡,他變成這樣,不需要睡眠,不需要休息,他幾乎沒有錯過任何關於這個孩子的情況。其實剛開始他感受到小孩強烈的哀傷,以為時間可以沖淡一切,以為小孩只是還沒有接受他已死的事實,可是隨著時間增長,小孩不但沒能擺脫這一切,其實深陷其中。
看著小孩的痛苦,看著他的執著,看著他自虐般的尋仇行動,終於明白孩子對自己的感情有多認真,有多深。
他不懂愛,可是如果不那麼在意,又怎麼無法忘懷呢?
他養的孩子,為什麼會對他產生這樣的情感?他能夠確切瞭解那不是親情,而是愛情的原因,大概因為自身無論有多恨生父,多想為亡母討回公道,卻不會在想起亡母的時候,非要自虐地跟仇人肉搏,弄得遍體鱗傷,才能夠發洩那股夾帶著怨恨的思念。
開始,他還能夠等待,等待孩子接受現實,待時間將這股怨怒消磨,他以為孩子最後會振作起來。然而,這一次時間沒有變成良藥,而是毒藥,漸漸地這個孩子比開始更瘋狂,更不穩定,就像一頭無法馴服的困獸,不甘地衝撞堅不可摧的牢籠,自虐般尋找根本不存在的出路,彷彿只有死亡才能夠終結,甚至差點誤入歧途。
那一刻,他不知道是否還有形的心臟,好像被揉碎了,落到這一年內迅速成熟的孩子身上,再也找不回來,他想……這大概就是戀愛的感覺,把心付出,還想人給予更多,卻不求回報。
如果非要他活過來,小孩才會快樂,才會活得更好,那麼他會全力以赴。
“硯,你給我說點什麼吧。”飯盒現在無法感知硯的狀態,如此被動的情況讓他心裡發慌,他真害怕這一切就如龍聞所言的‘他瘋了’,害怕剛才的聲音其實是幻聽。
硯雖然遲鈍,但是一年的潛心關注,令他養成一種對小孩的敏感,不再是流於表面的瞭解,而是深到心靈的解讀。所以,他知道小孩所不安害怕的事情,稍作沉吟,便說:'我……唱搖籃曲。'
“啊?”飯盒眨眨眼睛,有點囧,可是心裡仍舊暖暖的,要知道即使過去他還小小軟軟的時候,硯都沒有給他唱過什麼搖籃曲,這根木頭只知道給他買衣服,努力賺福利供他物質,保證生活無憂,對精神娛樂方面倒是從不知道關心的,是一個為生計忙碌的粗心家長。
'很久以前我媽媽唱過,可能會忘詞。'
“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