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文舒忍俊不禁,碰碰他肩膀道:“喂,白隨意,你是個男人,不是個三歲孩子,耍什麼小性子?”
白隨意本來只是有些氣惱,聞言不由惱羞成怒,冷哼一聲滾進床裡,背對著她躺下,動也不動。
這……文舒徹底窘然,用盡力氣才忍住沒往他挺翹的屁股上蹬個腳印,強忍住笑意,道:“快起來喝水吧,天不早了,喝完該歇息了。”他現在兩手依舊包得像豬蹄一樣,每天晚上都是她照顧他寬衣,隔天早上再來為他穿好。文舒望望窗外的夜色,無奈地軟了語氣:“白大爺?白公子?小女子給您端茶來了,勞您大駕起個身可好?”
白隨意哼哼兩聲,撇著嘴坐起身:“大爺大人大量,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他喝完水,察覺到她為他寬衣時的動作輕柔耐心,漸漸又高興起來,道:“你掀開我枕頭,我有東西送你。”
“什麼東西?”文舒詫異去掀他枕頭,見下面是一對色澤瑩潤的白玉鐲,不由吃驚道:“這,這對鐲子?”
“大爺賞你的,戴上吧。”白隨意聽出她的吃驚,知她識貨,不由得意地昂起下巴。
文舒眨眨眼睛,垂眸凝視著手中的玉鐲,這是一種沉凝的溫潤,並不像琉璃那樣映出太陽的七彩光芒,美而不絢。它們通體散發著絲絲涼意,涼而不寒,觸感極好。文舒心頭流過一股溫脈暖流,當即將那鐲子套在手腕上,微笑著輕聲道:“謝謝。”
白隨意知她喜歡,也很高興,呼啦仰倒床上,做四仰八叉狀,衝她揮揮手:“好了,大爺要安寢了,你退下吧。”
臭小子!文舒在心底嗔怪一聲,瞟了他兩眼,吹滅燭火退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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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之,”書桌前的頎長身影轉過身來,一雙漆黑的眼睛冷若寒潭,看著他道:“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居然給一個外人瞧見,還被拿來施以要挾!”
盧敏之不敢直視她逼人的貴顏,連忙屈膝跪地,伏在地上顫聲道:“主子恕罪!”
“我交代你的另一件事情呢,辦得如何?”
女子寒冽的聲音猶若碎冰濺石,直教盧敏之的牙齒都不禁打顫:“回,回主子,此事,此事快,快了。”
“快了?”女子冷笑一聲,“我給了你半年時間,你居然跟我說快了?”
盧敏之心底一寒,連連叩頭道:“回主子,奴才不久前方找到能開啟那錦匣的人,只不過他手掌受傷,暫時沒法動彈。主子再多寬限幾日,奴才定儘早辦妥!”
女子盯著他的後腦勺,默了片刻,眼睛裡閃過一絲寒光:“留你也是無用,你就地自裁吧!”
“主子,不要!”盧敏之驚恐地瞪大眼睛,渾身哆嗦著醒來,抹抹額上的冷汗,恍覺是夢。
夢境太過真實,他耳邊猶迴盪著女子清冷寒冽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猶如索命的鬼魂一般,駭得他內心惶惶,不得安寧。
他望著窗欞上的一抹盈盈月光,隨手披了件衣服走出房門,站在院中,定定地地看向半空中的彎月。
人總會死的,死於非命,抑或安然而逝。他怕死麼?盧敏之心底冷笑,他堂堂三尺男兒,天下之大有何所懼?可是……他望向盧婉兒的臥室方向,心中一軟,他不怕死,可是他怕死後無人替他照料婉兒。
他這些年左手過銀子,右手過人命,早該下地獄受油鍋之苦。盧敏之心中惻然,不由抬頭去望深邃的夜空。空中點綴著粒粒繁星,閃閃爍爍,煞是迷人。深藍的天幕上漸漸浮現出一張溫柔倩兮的美人臉,朦朦朧朧似在朝他笑。盧敏之一陣恍惚,口中喃喃喚道:“阿阮。”
“咳咳!”夜風襲來,盧敏之胸腔一陣澀癢,忍不住低低咳了起來。他病了好些年頭,身子愈發瘦弱,咳得像風中的幼樹一般。
婉兒,爹做的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