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再提,世子有任何難處都可來找我。”
葉孤城平日冷麵冷語,這話出口少有的溫情。雖不擅表露,卻每個字都透出了真心實意,看得出他還顧念這場舊情。
朱見深不是真的南王世子,當然不會領情,就算是原來的南王世子,個性似乎也驕縱高傲,定然受不了這種落差感。
他冷笑道:“不必了。葉城主還是忙著與西門吹雪論劍吧!”
朱見深目光落在對方空蕩蕩的腰間,暗記下自己還欠對方一柄好劍。身為修真者,他自是不會食言而肥,不過這贈劍時機不對,他好不容易塑造的身份,就有可能存疑了。
現在萬不能相贈,時機太巧不是明擺告訴對方,他南王世子跟皇宮中的高人有聯絡嗎?等風頭過了,朱見深自會為對方煉就一把好劍。做為當今天子來講,他很欣賞對方的才華和識趣。
待朱見深試探完畢,心滿意足地轉身離開,一個少年白衣劍客躡手躡腳從旁邊的花叢裡鑽了出來,衣袍上還染了些許花瓣。
他隨意撣了撣,臉上一點都沒偷聽人說話不夠光明磊落的自覺。不待見道:“哥,那南王世子來找你,又按了什麼心?”
聽口氣似乎他只是剛剛到來,亦或是怕被發現,不敢靠得太近。
葉孤城淡淡道:“無事,敘舊。”
葉孤鴻當然不信,他看得明明白白。就算葉孤城不說,他也能從兩人對話時的表情,看出他們不歡而散。那南王世子來找表哥,除了商量謀反、報仇之類要事,還能有什麼好事?他雖看到兩人鬧得不愉快,最終分道揚鑣了,但難保自家表哥不會再次被對方說動,傳授劍法的師徒情誼擺著那兒呢。
葉孤鴻不放心道:“哥,你可要考慮清楚。這世子爺看上去氣勢滔滔,還不是被當今世上輕描淡寫滅了全家?有心算無心,結果棋輸一籌,當今聖上明顯是個狠角色,不如表現出的中庸。南王當初對錶哥你以禮相待,何嘗沒有拉攏的心思?就算顧忌往日的什麼情分,也得看值不值得投入。”
葉孤城不悅道:“聒噪,明日卯時練劍,再加揮五百次,限半柱香完成。”
“啊!”葉孤鴻吃了一驚,哀嚎起來,“哥,我錯啦,我下回再也不多嘴了!”
葉孤城冷峻的面容,微顯柔和道:“吃得苦中苦,方能練就劍法。我每日晨昏從無間斷苦練劍法,一刻都不曾鬆懈。你若想要超過西門吹雪,更要加倍努力才是。”
提到西門吹雪,葉孤鴻渾身都是幹勁,哪裡還記得自己剛才幹了什麼?不用葉孤城督促,他已經自發增加了作業量,手掌發癢,捧著自己的劍,迫不及待往練武場去了。
葉孤城看著對方離去的身影搖搖頭。若非他們關係好,即便是沾親帶故,葉孤鴻哪裡敢在他面前放肆?
話糙理不糙,對方雖然說話肆無忌憚,卻都是大實話,就是因為如此,葉孤城才喟嘆一聲。
他喃喃低語道:“連你都尚且知道的道理,我豈會不知?之前南王勝券在握,我便為他試上一試。現在世子他還想要謀反,我怎麼會由著他胡鬧?如今能護他周全,已是顧念往日情分,若還想要更進一步……”
他頓了頓,冷冷道:“不自量力,由他去吧。”
這一句話雖不是用輕蔑語氣說出,卻冷冷淡淡,本身用詞就毫不客氣。
另一個房間中,朱見深收回神識,舉杯與陸小鳳對飲,微笑道:“這萬梅山莊的酒,果然是讓人回味綿長。”
“乾杯!”陸小鳳也跟著一起樂,不知道對方在為另一件事高興。剛剛在莊子裡,陸小鳳又搜刮到了一罈梅花酒,這會兒正開心呢。
靠自己辛苦得來的酒,喝起來就是比主人家招待的香。陸小鳳為對方斟滿酒,就聽見朱見深道:“我準備明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