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剛剛才歇下不久的大夫人與凌舒雅。
大夫人根本顧不上穿戴整齊,只挽了一把頭髮,披著件外袍就跑過來了。一進屋見到女兒狀若瘋婦的模樣,差點沒掉下淚來,趕緊上前抱著舒媛“心肝兒肉”地叫個不停。
“哇……母親……母親……我的臉……”
舒媛看到母親趕來,兩腿一軟撲倒在大夫人的懷裡,泣不成聲。
“別哭別哭……大夫說了,你這病可受不得激,要平心靜氣才能好呢。快把眼淚收了”
“嗚嗚嗚……我還能好麼……嗚嗚……”
舒媛哭得氣息奄奄,本來就因高燒而乏力的身子被她這麼一折騰,更加虛弱得厲害。
“會好的,大夫說了,你這病起得急,去得也快,等燒退了就快好了。”
大夫人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女兒安撫下來,當然說得誇張了一些。
凌舒雅也趕過來了,聽見母親勸妹妹安靜,也忙說:“是呀妹妹,這病就是精心養著便好,不妨事的。大夫說過,只要你好好吃藥,別動手撓那些紅斑腫塊,連傷疤都不會留呢。”
凌舒雅說得更為篤定,但舒媛聽了以後,果然不再哭了。
大夫人和凌舒雅才鬆了一口氣。兩人又勸著舒媛上了床,大夫人看到丫鬟們畏畏縮縮站在一邊,忍不住對跟著自己過來的玉蘭吩咐了一句:“這些個賤婢,連伺候人都不會通通拖出去打二十板子,送到莊子裡去做事”
“大夫人饒命啊”
丫鬟們馬上嘩啦啦跪了一地,啪啪啪磕頭磕得血都出來了。
大夫人不為所動,只對玉蘭冷喝道:“還不去”
玉蘭素日也和這些丫鬟們交情不錯,有心想為她們求求情。但看到大夫人震怒的表情,心中長嘆一聲,知道這些女孩子是保不住了。
再替她們求情,保不住連自己都得搭進去。玉蘭只得低著頭快步出了舒媛的屋子,到外頭去傳達大夫人的指令去了。
丫鬟們見大夫人心意已決,更是嚇成了一團團軟泥。二十板子那些行家法的婆子們個個膀大腰圓,平時又老是看她們這些在小姐們屋裡服侍的“副小姐”不順眼……要是落到她們手裡,還不是被活活打死的份
“小姐,小姐您發發慈悲,咱們幾個打小服侍您這些年……”
凌舒雅見她們嚎得厲害,皺了皺眉頭:“還不拖出去再吵下去,三小姐怎麼養病?”
舒媛才不管這些下人的死活呢,她現在一心只關注著自己的容貌能不能恢復舊觀。
玉蘭深知大夫人的脾性,很快就帶人來把這些丫鬟們拖了下去。看著她們被堵著嘴捆成粽子般硬生生被拖走,玉蘭油然而生一種兔死狐悲的感嘆。
別看她們也都穿著綾羅綢緞,吃得比尋常人家還要精緻豐富。可是奴僕們的命運,始終是捏在主子手裡的……主子一聲令下,打殺就打殺了,發賣就發賣了,有什麼恩情可言?
雖然已是夏初,玉蘭卻突然覺得從骨子裡透出陣陣的冷意。
但是她沒有資格繼續悲春傷秋,趕忙回到大夫人身邊去聽使喚去了。
回到屋裡,舒媛已經平靜下來。大夫人溫柔地輕撫著女兒的頭髮,親手替她梳好了一條辮子。凌舒雅坐在舒媛的另一邊,也在低聲勸著什麼。
“妹妹,大夫說你是誤食了一些東西,才會發的急病……你昨天吃了什麼,可還記得?說給姐姐聽聽,免得再吃錯了。”
舒媛本來略為平穩的氣息又起了波瀾,從大夫人懷裡掙扎出來,恨恨道:“一定是凌舒華……我被她算計了”
“舒華?”
大夫人與凌舒雅對視一眼,凌舒雅忙問:“這關舒華什麼事?”
“都是她說什麼安排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