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有點像浪跡江湖的遊俠呢。
舒綠對俠客沒什麼幻想,尤其在來了這兒以後,更加明白俠客這種人物其實一點也不浪漫。首先社會地位就很低,絕對不會像那些武俠名家書裡寫的“天下景仰”,反而跟流竄的土匪一個待遇。普通人說起習武之人,都沒有什麼佩服的感覺。
而且那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真正俠客,好像也沒有在現實生活中出現過。舒綠見過的練武的人,要麼是開武館的,要麼是混幫派,要麼是給人家當鏢師,當護院,或者好一點的去做武官。也就是所謂的習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這都是極限了。
大梁朝武官的地位也不能和文官比,要低好多好多。真正派兵打仗的時候,武官只負責具體的戰事,上頭還得擺著一位文官一位皇族督戰呢。他們的外祖父信安王沒被炒家前就是管著這一型別的事情。
可是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就是像江湖人,然而又沒有那種落拓感。俗話說,一入江湖催人老,在江湖上漂泊的人總是一臉的風霜,這個男人卻不是。
從他的簫聲中也能聽得出,他的生活過得很愉快,很舒服。
他到底是什麼人呢?
稍晚的時候,舒綠聽到樓下展眉回來的腳步聲。不知哥哥有沒有在文會上出風頭?
這是舒綠睡著前,腦子裡轉動的最後一個念頭。
“當然沒有。”
展眉沒好氣地看了舒綠一眼。
此時已是清晨,他們兩人一起站在二樓欄杆上欣賞江上日出。昨天睡到後半夜的時候,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雨,將天空洗得澄淨無比。在這樣的時候看日出,會有種難以言喻的美感。
“我還以為你又隨手甩出了什麼驚世名作呢。”
“名作這種東西,屬於不可再生資源,得悠著點用。”展眉嘆氣說:“我都開始後悔,以前用得太早了。”
“沒事”舒綠說:“我記得的名詩比你多,早就背下來寫在本子上了,你以後要用隨便拿去。”
“你真大方……”
展眉隨意調侃了一句。
“哎,哥哥,昨晚文會上有什麼豔遇麼?我後來好像聽到那邊有彈琴唱曲的聲音,來了不少美人吧?”
“美人不美人的,我是沒認真看。反正都一臉脂粉,一個兩個嬌滴滴的。”展眉說:“尤其是她們唱那些曲子,我真欣賞不了……你懂的。”
“呃,我懂。”
舒綠當然知道在這方面,他們和當世人們的審美趣味差異有多大。別說展眉了,她自己都不愛聽這種唱腔,累得慌。
不過也不是絕對的,有些音樂卻不受時空的限制,好聽就是好聽。
比如昨晚的那一曲簫聲,真有點繞樑三日的意思。舒綠早晨醒來的時候,耳邊似乎還回蕩著那嗚嗚的簫音。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抬起頭朝對面船上的三層看去。也真是那麼巧,昨夜那玄衣男子,剛剛從他的艙房窗戶裡探出身子,向她這兒望來。
在清晨的陽光下,他們終於將彼此看了個清清楚楚。
舒綠不好意思與他對視,朝展眉身後退了一步。展眉也發現了對面船上的情況,皺起眉頭,將舒綠擋在身後。
那男子並不因為他們的舉止而有什麼尷尬或慍怒的表現,只是輕笑一聲,朝展眉拱手為禮,就從視窗退下去了。
“這人你認識?”
展眉回頭問舒綠。
“怎麼可能。”舒綠便將昨晚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哎,你說,哥哥,這人是幹什麼的。”
“誰知道啊呢。”展眉得知那男子與舒綠素不相識,也沒有過來往,就不再深究下去了。人家也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啊,不過是吹**看看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