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的髮髻,齊額烏髮下,兩條娥眉淡如遠山,眼含秋水,朱唇似火。當她俏生生走出來,整間屋子彷彿剎那間變得亮堂了許多。
甑子莊那雙魚眼變得更突了,厚唇微微張開,鼻息也顯得有些濃重,也不知道是裝出來的還是入戲太深了。宋一文暗暗吞了口唾液,撇過臉去,卻是不敢正視。牧風白心裡暗讚了一聲,不過他倒沒忘記此行的目的,連忙咳嗽了下,藉此提醒甑子莊。
季田生早將甑子莊失態的神情收在眼底,心中輕笑,他對女兒的本錢還是極為自負的。
“這是小女曼玉。”季田生對著甑子莊介紹道,隨即對著少女道:“小玉,快來見過陸家公子。”
“在下陸之廷,久聞季小姐音律妙絕,特來聆聽。”
季曼玉款款上前,對著甑子莊微微斂身,接著便抬起頭來,目光毫不避忌地盯著他打量。
甑子莊視線落在對方雪白膩滑的玉頸上,鼻中聞到似有若無的處子清香,正有些發愣,猛見對方抬頭,和那雙秋目相對,呼吸一滯,整個人就有些侷促。
季田生對女兒這種不太淑女的舉止卻感到有些無奈,他深知女兒脾性,表面上文靜優雅,實際內心藏著一股子野性,生怕會引起陸家公子的誤解,連連朝著女兒使眼色。
季曼玉對父親的小動作視而不見,藉著轉身的當兒,居然朝著甑子丹皺起眉頭,並飛快地吐了吐粉嫰可愛的小舌。
她這個小動作季田生自然看不見,但牧風白和甑子莊都看得一清二楚,兩人都不由咂舌,她這是什麼意思啊?
季曼玉很快就步入後廂房,垂下編有金絲的薄紗帳,抱著琵琶彈奏起來。琴聲叮咚,如同珠玉瀉地,令人精神為之一振。透過朦朧的紗帳,但見她端坐正中,被琵琶遮了近半的臉孔顯得恬靜,蔥蔥玉指捏著簧片行雲流水般撥動琴絃,有種說不出的優雅,哪裡還有之前顯露的那股頑皮形象。
曲聲漸入高超,時而婉轉,時而高亢,只不過牧風白等幾個小無賴根本不是什麼風雅之輩,最多隻是覺得有些順耳,至於迷醉完全是因為琵琶的主人了。
一曲完畢,餘音繚繞,待得季曼玉施禮離去,甑子莊才啊地一聲,說道:“彈完了麼?”
季田生笑吟吟地道:“可還入得陸公子法耳?”
“入得,入得。”
“那麼陸公子可覺得滿意?”
“滿意,滿意,滿意不過。”
季田生看對方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大定,他倒是急於落實此事,當下故意嘆了口氣。
甑子莊怔了怔,道:“季員外生女如此乃是大幸,何故嘆氣?”
“陸公子有所不知,所謂女大當嫁,小女年已十八,到了婚嫁之齡,近年提親說媒的踏破門檻,我倒是有心,可惜門當戶對的寥寥無幾啊。”
甑子莊似乎有些焦急,脫口而出:“那麼在下如何?”
“你?”季田生心中一喜,望著對方故作遲疑地道:“公子可是戲言?你們陸家門庭顯赫,能與你結成連晉季某自然萬分願意,但如果只是納小女為妾,恐怕小女不願。”
甑子莊站起來,拍打胸口道:“在下尚未娶親,當然是要明媒正娶為正房。”
“此話當真?”
“如假包換。實不相瞞,本公子此番就是奔著此事來的,怕就怕季姑娘不答應婚事,因此過來探探口風,我又信不過別人,所以才厚臉皮自己上門了,由於得匆忙,竟而忘記準備見面禮了,實在抱歉。”
“呵呵,陸公子是個有趣之人,既然你能開誠佈公,也足見你的誠意,不過婚嫁一事須得家中同意,小女這邊我可待她許下,就不知你父親意下如何?”
“我父親那邊絕無問題,待我此次回去後,立刻稟告父母,即刻邀媒妁提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