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曲靜是往哪個方向走了。她不為難我,我自然也不為難她,四下察看之後,沿著曲靜留下的線索追了下去……我不是頂厲害的追蹤高手,不過,曲靜受的傷太嚴重了,這裡是一個斷崖,以他的身體狀況想要離開此地,不可能不留下痕跡。
他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最開始是涉水從淺埠處趟過,沒有留下一絲足跡。一直走到對岸深草之中,甚至還故布迷陣踩塌了一片荒草,實則是趟著水繼續前行,一直走到了裸岩上,翻過了那座恍如飛來的凸石山壁,往前走了。
想到他是重傷之人腳程不快,我越發加緊地朝著他遠離的方向追去。
一路涉水踏石追了大半個時辰,我估摸著怎麼也該找到他了,卻始終沒有看見他的身影,頓時就知道必然是哪裡出了問題。心中驀地一驚:莫非他真的是從那片荒草裡走了?抬頭仰望著逐漸泛白的天際,我看著徹底陌生的山地,無奈地發現自己又迷路了。
我想,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可憐得難堪——紫靨已經忍不住想要安慰我了……;16K.Cn。
我不願意接受她毫無助益的安慰,深切地無力與自責讓我有點無所適從。並不是從前跌足急怒時的焦躁與狂暴,這半年來的經歷讓我有了點“世事無非等閒事”的感覺,相對而言,急躁對事態根本沒有任何好處,我只是很認真地想。如今應該怎麼辦?
就在我打算鍥而不捨、再接再厲往回走時,紫靨終於開口指點道:“當初並沒有追錯方向。”深恐我懷疑她錯指方向,沒等我疑惑,她已經徑自解釋道,“追出來之後走偏了。您忘了曲世子身受重傷,您能走的路,他未必走得了。”
我緊緊抿著嘴,沒有問“那他現在應該在哪邊”地蠢話。如果她願意告訴我,就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走錯路。我是路痴,她也是?順手將紫靨身佩的玉環摘了下來,往半空中一拋,伸手夾住。雲紋往南追,鳳紋往北追。分開手掌一看,是雲紋。
我將玉環丟給紫靨就揹著她重新上路了,走出去十餘丈之後,紫靨吞聲道:“少主……您就……”我知道她想說我太兒戲了。我現在除了問道蒼天,還有什麼辦法?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費盡心力也未必做得好,走投無路不妨旁站一步。
我雖然不至於一心焦躁,心情終歸是不怎麼好的。一路低頭狂奔,耳畔風聲呼嘯。
鬼使神差的是。蒼天並沒有指點我找到了曲靜,卻讓我撞見了氣勢洶洶搜尋山林的暗士隊伍——這些人的衣著打扮和兩天前潑灑火油的黑衣人十分相近,衣料是一模一樣地。一共二十餘人,都是虎背熊腰的英偉壯年,眼如鷹隼,犀利異常。他們步履輕盈穩健地在山林中穿行,腰間佩戴著刀脊微弧的四尺窄刀,右手就按在刀柄之上。隨時準備拔刀。
我能嗅見他們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儘管刀在鞘中,殺戮的味道卻飄得很遠。
因為弄不清楚這夥人到底是哪一邊的勢力,我選擇屏息凝神躲在了角落裡,冷冷注視著他們穿林而過。就在他們飛速路過我的藏身之所時,我看見了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我的身體比意識更早一步做出了反應。倏地凌空彈起。右手捏起劍訣,真訣暴漲三尺宛如青鋒。將人群中隱約為首的一人釘在了林地上。
緩緩卸掉內力之後,鮮血從他地肩胛處飛濺而出,我就屈膝在他身畔,指尖離著他的傷處不足四寸。他是被我從背後釘在地上的,意外地並沒有飛快做出禦敵的反應。在他身邊地暗士們倒是飛快拔了刀,還不及出手,他已經舉起左手,嘶吼道:“退下!”
這淒厲的聲音讓我越發肯定他的身份,心情越發不好起來。沒有繼續挾力威逼,我將冰涼的手指收回,緩緩站了起來。他始終伏在地上,肩胛處的鮮血汩汩流出,泉眼一般。歇了片刻之後,他才在一眾下屬面面相覷的困惑中,勉強說道:“殷主子,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