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梅湯出來,緋妝忙前忙後伺候姬檀洗漱。
“紫靨是脾氣不好。看著他……”緋妝指著屋內更衣地姬檀。悄悄對我說,“尤其氣大。”
我不明白這其中的奧妙,認真問道:“為什麼?”
姬檀已經頂著溼漉漉的長髮走了出來,眉眼間隱約帶著委屈與按捺的震怒。我不知道怎麼安撫他,想了想,只好將手裡的酸梅湯遞過去,微微討好。姬檀的怒氣很快就消散了,接過碗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光。無視了一旁提他揉頭髮的緋妝,對我央求道:“阿丹,天這麼熱,再來一碗。”
我不是小氣不肯讓他喝,畢竟剛醒來,又是冰鎮得涼透的東西,恐怕傷胃。搖了搖頭,拍拍身邊地軟榻示意他坐下來,問道:“我有許多話想問你。……你我分手之後。是你主動讓符素他們離開的麼?”
姬檀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我看得出他神色中的隱忍,想來當時還發生了什麼不好出口的事。他不好說,我就不問。繼續下一個問題:“你和魏展顏不是早就往廣漠府走了麼?為什麼後來會被青羨林截住?”
“和符素他們分開半天之後。展顏就出意外了。”姬檀說。我安靜聆聽他的講述,他卻似乎不願多說,只是簡單地說了下過程:“那時我被囚在寒雲關。具體什麼地方不清楚,什麼人羈押著我也不清楚。後來青侍中攜人來救,我才與他一起返京。”
我不相信他的說辭。以他的細心猜疑。弄不清楚囚禁自己的人是誰?
“你覺得是誰?”我問。既然他希望我給他一個胡說的機會。我不會拒絕。
姬檀沉默了片刻,突然問:“你信麼?如果我說是平涼王,你就相信是平涼王麼?我說是青羨林呢?我說……1…6…K;電腦站;.Cn。你就相信?”他眸光灼灼地望著我,似乎我答一個是或者一個否,就能決定很重要地某些事。
我信不信是我的事。思忖片刻,我覺得是時候給個明確態度了,乾脆說道:“說吧。你想對付誰?”
姬檀似乎沒想到我會給他這麼一個答案,眼底稍微有些不相信的驚愕。良久之後,他似乎鬆了口氣,又有些難堪,苦笑道:“阿丹,你……”你了半天,始終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他收斂住自己的情緒,岔開話題,問道:“阿丹,那簪子是你給青羨林地麼?”
明裡問的是白玉簪,實際上在意的還是那一道青羨林寫給烏蘭王庭的招撫詔。
我點了點頭,道:“見管駙馬時,我和他在一起。”
上官千闕說姬檀也同意烏蘭內遷之事,我當然不會質疑上官千闕說話的真實性。不過,青羨林看似牽扯著董氏勢力,到底仍是妾身不明地江湖草莽,倘若力行此議,是絕對繞不開身為皇帝地姬檀地。反過來說,姬檀要做這件事卻不一定非青羨林不可,皇帝只有一個,能臣卻有很多。
以目前的態勢,以姬檀和青羨林各自的身份,如果姬檀要對付青羨林,我也不是想不通。如果他真地點頭,說在寒雲關囚禁他的人是青羨林,我立即就能帶他殺出重圍去找鮮于微——想到這裡,我才驚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沒問。
“他欺負你了麼?”我輕輕捏住姬檀瘦骨嶙峋的手。
姬檀怔了怔,一時沒有說話。他不是喜歡乞憐的人,從前見面也總是胸有成竹的沉穩模樣,偶然示弱人前,我也明白那是他故意的姿態。這時候看著我眸光潤潤的,隱約有一抹脆弱。不過,仍是不開口,他的樣子清楚地讓我明白,不是沒受苦,但,他不樂意告訴我。
他裝傻的用意我心裡有數,緋妝卻忍不住了,指點道:“欺負啊!就是一路上有沒不給吃不給喝不讓坐車,有沒冷嘲熱諷有沒威逼利誘有沒拳打腳踢——我看八成有。”她下了結論,纖纖玉指隔空指著姬檀,“這事皇帝樣子麼?滿臉風霜一身排骨。別的不說,就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