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出閣的姑娘,厲衍此時出現也有些不妥吧?
唐晚自然也看到了,故意問道:“鬱姐姐,你說咱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呀?”
鬱寶彤比她大兩歲,行事也有規矩了,嗔她一眼道:“別胡說,傅姑娘是有分寸之人。”
距離不遠,這話自然被廊下的兩人聽見了。傅儀面上閃過一絲尷尬,回過身,朝鬱寶彤幾人微微一笑:“鬱妹妹,唐妹妹,禧妹妹,你們也在這裡。”
鬱寶彤客氣道:“院子裡起風了,我們便想回屋裡坐坐。傅姑娘這是在……”
傅儀沒有開口,對面的厲衍朝幾位小姑娘行了禮,面不改色地解釋道:“在下的衣服被酒水打溼了,蘇二公子讓下人帶我來換衣服,恰好遇見儀表妹掉了帕子,便順手幫她拾了起來。”
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叫人挑不出半點毛病。也確實有這麼巧的事,傅儀的帕子被風一吹,恰好掉落在厲衍的腳邊,這才有了先才蘇禧她們看到的那一幕。只是厲衍沒有說,他把帕子還給傅儀的時候,本該就這麼離開的,偏偏停了下來。
唐晚和鬱寶彤看不出來,但是蘇禧好歹跟厲衍在同一個屋簷下相處了兩年多,對他的一舉一動都頗為熟悉,厲衍看著傅儀時眼裡的傾慕,可沒逃過蘇禧的眼睛。
厲衍看她的時候,就從來沒有過這般神情。蘇禧這會兒的心情竟然十分地平靜,不惱不怒,唯一剩下的一點點波瀾,大概是生氣厲衍曾經欺騙過她的感情。
蘇禧移開視線,對唐晚和鬱寶彤軟聲道:“唐姐姐,鬱姐姐,我們快回去吧。”
小姑娘聲音婉轉嬌嫩,彷彿裹了一層蜂蜜,聽起來既像撒嬌又像抱怨,配著蘇禧這樣半大不小的年紀,真是說不出的天真嬌憨。
鬱寶彤戳戳她的小圓臉,小丫頭面板又嫩又滑,“瞧把你急的。”
蘇禧道:“再不走,宴席就散了。”
厲衍微微一滯。
蘇禧這句話聽起來沒有任何含意,只是單純的一句家常,可是聽在厲衍耳中,卻像是提醒他該回前院了。厲衍這才注意到自己失了規矩,朝傅儀和蘇禧幾人抱了抱拳,“打擾幾位姑娘賞景,厲某告退。”
轉身離去的時候,厲衍看了一眼那位穿水粉色繡花蝶如意紋短衫、月白湖羅裙的小姑娘,生得白嫩圓潤,眼睛很大,讓人不由自主就想起觀音座下的小童女。只是她並未往他這邊看過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厲衍覺得這小姑娘似乎對他有一種敵意?
厲衍想了想,應該不可能,他們今日是第一次相見。
這念頭只是一瞬而過,很快便被他遺忘了。
回到上房,幾位世家夫人坐在下方一溜紫檀木玫瑰椅中,陪伴蘇老太太說話。
蘇老太太見姑娘們都回來了,讓李嬤嬤收拾好十二扇屏風後面的偏室,領著她們去屏風後面小坐。這廂姑娘們剛坐好,那廂就有下人進來道:“太夫人,齊王世子要來給您賀壽。”
老太太忙站起來,道:“快請進來。”
齊王世子來給老太太祝壽,代表的是齊王的態度,蘇家再怎麼得聖寵,也是不敢怠慢皇室子孫的。衛渢一進門,老太太便領著幾個兒媳婦上前行禮,衛渢哪能真正讓她行禮,忙伸手扶住她道:“老夫人見外了,庭舟今日是來給您賀壽的,望老夫人福延新日,慶壽無疆。”
說著,讓身後穿玄色青衫的隨從送上賀禮,是一個嵌螺鈿雕福祿壽的方盒子。
老太太請衛渢入座,有讓李嬤嬤上了一杯熱茶,感慨道:“世子剛從齊州回來,還記得我這個老太婆,世子有心了。”說著又道:“聽聞齊州那地方溼潤多雨,不知世子在那住得可習慣?”
衛渢只笑了笑,客觀道:“齊州是個風景秀美的地方,老夫人得空可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