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祀與戎’,這長毛國中信奉的是半吊子耶穌教,這個祀字且不去管它;可這‘戎’說得半點不差,眼下長毛最要緊便是打仗,誰能打,誰兵多,誰說了便算,達萌兄不想在蘇州多留幾日,等著見一見李忠王麼?”
“還是不等了,也許我更適合跟政治家打交道,再說,洪仁�壞�搶嚇笥眩�故撬�塹氖紫啻蟪跡��酵醯鬧燎住N業哪切┲髡牛�倉揮興�庋�湊迫�**政權力的強勢人物,才有推行和實現的可能。”
見他說得堅決,黃畹不便再勸,只吩咐小把戲添菜添酒,兩人一直對酌到天黑。
“若李忠王回城,向小弟問起取上海之策,達萌兄何以教我?”
撐著油布傘直把容閎送到巷口,臨分別的一霎,黃畹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問道。
容閎胸有成竹,淡淡一笑:
“洋人萬里來華,打仗也好,通商也好,為的是什麼?要的又是什麼?紫詮不會想不透吧?”
黃畹聽罷此言,精神陡地一陣,彷彿雨夜的天際,忽然閃爍起指路的星光。
註釋:
1、太平軍在主將以下設大佐將、正總提、副總提,一般由安爵擔任,在1860年前後是較高職位,後來迅速貶值;
2、達萌是容閎的字;
3、東漢伏波將軍馬援本是隴西割據勢力隗囂的部下,曾受命相繼出訪在成都稱帝的公孫述和在洛陽稱帝的劉秀,以決定自己和部下的歸屬。
………【(二十五)】………
天冷了,天暖了,半年就這麼過去。wWw.23uS.coM
久違了的劉矮子忽然滿面春風地回到了蘇州城裡,前呼後擁地,跟了一大群穿紅著黃的屬官:他已經被提拔為忠逢朝將(1),仍兼總理蘇福省民務的要職,官爵升了何止一級。
“可蘇福省文將帥不是新任了李文炳(2)麼?劉將軍這個總理民務,究竟怎麼個總理法?”
雖然半年不見的劉矮子依舊一副愛才如渴的招牌表情,走馬上任沒幾天,便把黃畹接過府去,又是私宴款待,又是抵足夜談,活脫脫把個黃先生,當作了高臥隆中的諸葛武侯,可武侯大人酒足飯飽之餘,仍免不了不太知趣地問上這麼一句。
“嗨,那廣東佬,他做的是江南省文將帥,不是咱蘇福省麼!他理他的,本爵理本爵的,有甚相干。”劉肇鈞似不甚瞧得上那個降將,鄙夷地撇一撇嘴。這蘇福省疆域,包括蘇南五郡中的四郡,僅剩的一個天京城,還新設了個天京省,也不知那李文炳的地盤“江南省”,到底在什麼地方:“我說黃先生,莫講這些無用的,本爵臨來時,忠王千歲千祈禮賢下士,遇事多與先生們和儺(3),本爵是個老粗,帶兵打仗,好歹懂得些,如何理民,卻實在是一竅不通了。本爵想這蘇福省乃花花世界,魚米之鄉,大好的地方,總不能在自己手裡糟踐了,先生是大賢,又是本鄉本土,好歹多指點些。”
他這番話說得聲音甚輕,黃畹聽來卻不啻一聲春雷,他神色雖依舊不便,兩手十指,卻下意識地理了好幾回衣角,半晌,才一本正經地緩緩道來:
“天朝輕徭薄賦,賑濟災民,整飭槍船,核發門牌,這些都甚妥帖,古已有之,也毋庸在下多置一喙;然蘇南物阜民豐,百物輻輳,華夷錯雜,江淮表裡,不惟宜農,更宜商賈,昔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管仲興商賈魚鹽之利,設女閭三百,免商賈徭役,國力以此大盛,是為根本,《管子》曰,倉廩足而知禮節,良有以也。今泰西諸國,率以商立邦,未嘗一日置絲茶之利於度外,而凡此種種,皆為我蘇福省所盛產,此二物雖微,誠府庫之寶藏,亦疆場之利器也,將軍豈有意乎?”
他說到這裡,嚥了口唾沫,一面喝茶,一面緊盯著劉肇鈞雙眼,等待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