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眼暗示,看的自然是司清然躺的位置。這丫頭第一眼便合他眼緣,他怎麼說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怎麼不知道江玦對這丫頭的心思。若換了別人,他理都懶得理。可這丫頭卻深得他心,這才出聲點醒。
長這麼大,江玦還是第一次遇見和他說話這樣不客氣的人。見康定南滿臉怒意,他暗示一眼,又將目光朝床邊挪了挪,皺眉思慮片刻,毅然說道:&ldo;治。&rdo;
&ldo;那麼,請公子莫再私下減少藥量。您可知道,這樣對您百害而無一利。但凡藥物久了便有耐性,非但治不好您的病,還會導致將來藥石無靈。老夫雖不清楚公子的用意何在,但老夫不會醫治不聽話的病人。&rdo;
江玦皺起眉頭,哭笑不得,天底下竟然還有脾氣這麼古怪的醫者。這番話,若只是被康定南聽了,他也沒什麼所謂,可偏偏屋裡……
當著丫頭的面,他還發作不得。
&ldo;先生請適可而止。我不再犯。&rdo;江玦緩緩說著,又是一眼厲色的暗示。
老者終於住口,卻忍不住一聲冷哼,讓江玦過去,替他號了會兒脈。正要開口說什麼,江玦卻搶在他前頭,抬著眉,饒有興致地問:&ldo;先生莫非姓鄭?&rdo;
老者為之一愣,回過神也不怕認,&ldo;對!老夫姓鄭。單名一個庭字。&rdo;
彷彿是說,要找晦氣,請便。
康定南頓時瞪大了眼睛,失聲問道:&ldo;原來先生便是二十年前辭官歸隱的太醫院院判大人?&rdo;
司清然出生時此人已經離京好幾年,正所謂人走茶涼,自然沒聽人提起過。但從江玦和康定南的語氣聽來,這位前太醫院院判一定是個很有本事的人。
只聽鄭庭不屑一笑,&ldo;老夫早不是什麼太醫院院判,擔不起大人兩個字。之所以為公子診病,完全是看在小丫頭面子上。老夫一沒作奸犯科,二沒坑蒙拐騙,即便二位是朝中什麼重要之人,老夫也來者不懼。&rdo;
說完當即寫下一劑藥方,囑咐派人去他店裡撿藥,背起箱子便揚長而去。
直到鄭庭走了好一會兒,康定南才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立馬又喜笑顏開地對著江玦道:&ldo;殿下,這回您的病恐怕真能治好了。每回回京,陛下總感嘆,若是鄭院判還在,您的病恐怕早好了。&rdo;
司姑娘還真是殿下的福星呢!
&ldo;高興什麼?&rdo;江玦倒好似一點不開心,雖說沒板著臉,卻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康定南一下想起鄭庭之前說的話,臉卻瞬間黑了下來,&ldo;殿下,鄭院判之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您沒好好服藥麼?您怎麼可以……&rdo;
讓他回京如何向皇上交代?這可是欺君之罪。
&ldo;滾。&rdo;江玦雖然僅僅說了一個字,而且聲音也不大,但陰沉銳利的目光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
康定南跟了他這麼些年,能看不懂他這是真心要發怒了?若是再留下嘰嘰歪歪,搞不好死都有可能。趕緊閉上嘴,恭恭敬敬退出去。
江玦在桌邊一個人坐了一會兒,順了氣才起身。原本被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奚落,心裡就憋著一口氣,康定南居然還自己撞上來。找死!
面子上掛不住,卻怎麼也不願再在小丫頭面前發火,負手走到床邊,見她閉著眼,一開始也以為她已經不知不覺睡著了,還暗暗舒了口氣。
可見到她蝶翼一般的長睫忽扇忽扇地動了兩下,他噗一聲笑了。
&ldo;不許問我為何不好好吃藥。&rdo;語氣跟任性的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