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在伊綿手裡,太子也不算冤,畢竟當初伊綿在京城中炙手可熱,多少人家的公子在心中偷偷愛慕,伊綿不察,她可是知道的。
她將伊綿的手拉住,四目相對,不給伊綿一點閃躲的機會,「和親之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何不去問問太子。他既能將我接來,說明你在他心中是有分量的,不然何故如此上心,又如此小心。」
「何況,」岑迎曼眼珠轉來轉去,唇角有些不懷好意的笑,「太子妃的位子,說不定給誰留著呢。」
伊綿紅了臉,直道她不說正經的,又轉過話頭,憧憬道,「若是爹孃能出獄,一家三口團聚,我便此生無憾了。」
岑迎曼和她相識多年,也知伊太傅愛女如命。他夫人雍容華貴,更是視唯一的女兒為掌上明珠。
小時候不懂事,她進太傅府看見伊綿的爹孃如此寵愛女兒,滿心滿眼地捧著,要星星不給月亮的,她也曾惆悵過自家父母的嚴苛,還為此頂過幾句嘴。
如今局勢大變,岑迎曼能夠理解伊綿對爹孃的牽掛和依賴,可以想像他們之間的親情有多深厚。太子若是有心和她在一起,必定要在此問題上作出讓步。
丫鬟吱呀將門推開,端著三個葵花紋方木盤,上有各種質地的料子堆疊齊整。
伊綿用手帕稍拭眼角,收拾了心情,柔聲道,「不說其他的了。咱們過去選料子。」
岑迎曼攬著她的肩,一同過去。
料子顏色多肅正低調,只幾匹是諸如芍藥紅,薑黃之類的彩色,適合年歲較大的夫人。伊綿讓岑迎曼幫她挑挑,哪種比較適合冬日裡打圍脖和手套。岑迎曼挑得高興,又和伊綿選了些玉料準備打磨了鑲嵌在上面。
女子們聊起這些,不知不覺已經快至晚膳的時辰。
岑迎曼伸懶腰,見伊綿模樣認真,眼眸溫和,感嘆她真是招人疼。自己平日裡便沒有這麼多心思花在爹孃身上,不鬧得雞飛狗跳便不錯了。
「綿綿真好。」她出聲。
伊綿抬頭,「嗯?」
岑迎曼捏她的臉,又想起她面板素來比別人嬌嫩些,放鬆了力氣。伊綿的臉手感很好,岑迎曼捏上去,像捏在飽滿的棉花上,一時間不願撒手,有些羨慕太子時時都能捏到。
「看你這樣,封默也不需要擔心和自責了?」
「封世子?」伊綿垂首,嘆息,「之前得他相助過,還沒好好感謝呢。」
「沒事。他一直害怕你在太子身邊日子艱難呢,如今我瞭解了,回去說與他聽。他也能落個心安。」岑迎曼道,「你這樣美,總是惹男子憐愛些。」
這話便是大膽了。
只是伊綿好奇,岑迎曼素來大大咧咧,敢愛敢恨,怎麼會有惆悵的時刻。
「你和封世子,有事?」
岑迎曼瞬間有些不敢看伊綿撲閃的雙眸,喝了口茶,狀似鎮定道,「不就是普通朋友,見面了點點頭就算完事,平日裡話都說不上一句。」
「那他與我的事,你怎知道的?」伊綿促狹問道。
岑迎曼當然不會告訴她,是因封默和太子有衝突後情緒低落,事關自己好友,她安慰過封世子。一來二去,兩人好像就有了些交情。
「哎,京城看著大,說來說去也就那麼點圈子。」岑迎曼看向天花板,上面花紋繁複,精心雕琢。
伊綿看看她,又順著她的視線看看天花板,並不拆穿。
岑迎曼心儀過好幾位男子,伊綿作為她的閨蜜,當然都知道,上到尚書家的大公子,下到落魄的讀書人,各種各樣的都有。
岑迎曼不像她,性子素來爽直,喜歡便喜歡,讓伊綿羨慕這樣的灑脫。
但如今提起封默,岑迎曼竟忙著躲閃和害羞,卻是伊綿意料之外的事。